Potter家的客廳一片寂靜,沒有任何一人發出聲音。只有Harry呼吸的聲音又淺又急,身體似乎耗盡了氧氣。在他面前刻著古老咒文的石盆,盆中模糊的記憶展示了那個夜晚發生的事情,他看著Snape急匆匆地找上門,向Potter夫婦述說他的憂慮,懺悔他所做的事情,他們口中提及的預言像是一個很模糊不清的存在,但他們很快找上Dumbledore,討論該如何遮掩這件事情,讓Voldemort永遠不會知曉全部的預言內容。
於是,他們決定掩蓋Harry的出生日。
找上那些已經知曉Harry出生日期的人,竄改他們的記憶,包括Lily的麻瓜父母們,並將預言藏起來。
『Voldemort如果知道了預言,便會千方百計想找到這個預言中的孩子…我們不希望Harry才剛出生,就必須背負這麼沉重的命運…直到Harry成年前,我們會保守這個秘密。』James告訴Snape,他們的關係沒有當初那麼糟糕了。
『Voldemort還沒有發現我的不忠,如果我知道任何動靜,會第一時間通知你們。』Snape看向Lily懷裡正熟睡的嬰孩,眼神陰鬱,『但願這孩子值得我冒生命危險。』
「這…這是什麼…意思?」Harry感覺口乾舌燥,指尖麻木冰冷,隱隱約約他似乎察覺到了真相,卻不願意承認。
James看向身旁臉色蒼白的Lily,表情堅決地轉向他的兒子,「你問過我,為什麼我們要加入鳳凰會,從事危險的工作,還老是躲躲藏藏,或許我們那時候就應該告訴你。」
Lily眼底含淚,似乎十分自責。Harry卻因為他母親的傷心而感到心驚膽跳,令人討厭的想法在腦中纏繞。
「但我和你母親,還有Snape,覺得你還太年輕了,而且你在霍格華茲有Dumbledore的庇護,會很安全,如果我們可以在你成年前解決這一切——」
「我還是不懂你在說什麼。」Harry打斷James,眼睛瞪得大大的,裡頭有著強烈的動搖。
「那個預言,指出一個生於七月底的孩子,而他的父母抵擋過Voldemort三次,他有著消滅Voldemort的力量。」James垂下雙眼,握緊拳頭,「當時的你,完全符合這個條件,而標記…」James咬住下唇,憎恨地瞪向Harry手腕上的繃帶,「當時我從未想過,事情會這樣發生,我應該更早告訴你,Harry,若讓他知道標記已經完成,並且你出生在七月底,他會殺了你!」
「不。我不是。」Harry站起身下意識反駁,聲音像個沒有感情的機器,「我的生日是八月—從小到大都是,你們自己也說過——」Harry完全不能理解父母到底在說什麼,一直以來他都被告知自己在八月出生,每一年他都會收到生日祝福。
Riddle向他透露過預言的事情,那時他懷疑過Longbottom,正因為對方是七月底出生的。
「我們當然要這樣告訴你,他的爪牙到處尋找預言的孩子,我們必須欺騙所有人,才能保護你。」James說,他平靜的眼神讓Harry慢慢坐回位置,卻渾身顫抖,氣息紊亂,「我們、Snape和Dumbledore計畫,藏起預言,隱藏你的出生,這都很順利。但我們無法竄改霍格華茲的入學紀錄,它詳細記載了所有應該在適當年齡進入學校的學生資料,所以,鳳凰會想盡辦法保護它。」
「那份紀錄…對…它不是失蹤了嗎?它在哪兒?」
「它在我們手上。」Lily說著,一邊將一份看起來不起眼的發黃羊皮紙攤開,鬆手的那一瞬間,羊皮紙突然發出某種帶有魔力的微光,呼應查看者的意志,墨水印記慢慢浮現出一行字,『Harry Potter,生於1980/7/31,入學於1991/9/1,史萊哲林學院』,Harry瞪大雙眼盯著那行字,不敢相信這是事實。
Harry很錯愕,雖然他知道自從Longbottom先生被抓住並遭受折磨後,鳳凰會肯定會想辦法更換藏匿的地點,卻沒有想到這份紀錄最終會來到他們家,Voldemort以及所有食死人渴望的入學紀錄,就在那麼近的地方,唾手可得。
「原本Voldemort一直無法獲得完整的預言,直到做出那段預言的Trelawney失蹤,我們懷疑她落入Voldemort手中,儘管不知道Voldemort從他口中套出了什麼,但在她失蹤的那段期間,似乎又一次做出了預言。」
「是、是什麼內容?」
James搖搖頭,「只有與預言相關者才能夠拿到,恐怕只有當時在場的人知曉內容,因為…Trelawney死了。」
Harry握緊椅子扶手,感到背脊冰涼,Trelawney是他找到並拜託Riddle送給主人的,當時他覺得這是完全正確的決定,可以幫助他們達成目標,沒想到這會讓Trelawney喪命,更沒法預料到這會牽扯到自己的命運。
「但那也有可能不是我,對吧?可能有別的孩子,七月底出生的孩子非常多…例如Longbottom。」
「如今看來,那個孩子恐怕就是你,Harry,你的標記…或許就是指黑魔標記。」James艱難地說,他將Harry臉上茫然又憤怒的表情當作是恐懼,心疼自己的孩子如今有多麼害怕即將面對的危險,「我們會保護你,但你必須知道這有多危險,你與Malfoy家的孩子若一直待在Voldemort身邊,你們兩個都可能會被對方傷害,被脅迫。」James上前擁抱Harry,就像過去他好幾次對Harry做的那般。
但Harry只是呆站在那兒,有一刻他什麼也感覺不到,腦袋只剩下轟鳴聲,直到所有感官再次回到他身上,他感覺到恐懼,但並不是恐懼於自己會有生命危險,而是害怕眾人會發現他其實是Voldemort一直渴望找到的死敵,他的愛人與夥伴們的眼神將會帶上冷漠與敵意。
「你們怎麼保護我?你甚至被食死人追殺,還受了重傷!」
Harry眼眶紅著,推開他的父親,他還能記憶起那份絕望與憂心,「Longbottom先生那樣的正氣師,也一樣被他們抓起來,Dumbledore也是輕輕鬆鬆就被趕走了!」
「Harry,事情不是這樣……」Lily試著解釋,但Harry往後退。
「你們早該告訴我的,」Harry窒息的說,從空白的心中試著組合字句,「如果我早點知道……」
如果早點知道,他就不會做下這些決定嗎?
他會因此而認為,Voldemort是個十惡不赦的黑魔頭,是他應該避開的存在?
不,那個人完全理解他,能夠看到自己毫無遮掩的慾望以及那些卑劣的本性,卻仍然溫柔包容他,那個人能夠看見自己最微小的優點並不吝嗇地讚美,帶給他自信以及力量,相信他可以成就一番與眾不同的偉業,他的主人,不會願意傷害他,除非萬不得已。
Harry深信,即便早就知道這些秘密,他的信念也不會因此而改變。
因為那是值得他去努力和付出的遠大目標,為了讓魔法世界變得更美好。
他內心真實的恐懼,是當這件事情被公之於眾時,Draco、Zabini,還有曾經對他溫柔的人們,會怎麼看待他?他們會將自己視為主人的敵人,想要除掉自己嗎?他們還能夠完全信任他,相信他不可能會做出任何背叛主人的事情?
當這件事情被揭發,他將失去一切。
Harry抬起頭瞪著他無辜又無措的父母,憤怒湧上心頭,即便他知道這不是他們的問題,他們很愛自己,只是他們不應該隱瞞這種事情,不應該覺得他還小,就不讓他知道真相。
他的父母永遠不會知道,因為這件事情,自己需要付出多大的代價,才能夠擁有他渴望的人生,而這完全是因為他們在錯誤的日期將他生下來。
他們站在九又四分之三月台上,周圍被人群的喧囂填滿。
霍格華茲特快車正靜靜停在那兒,紅色車身在薄霧中隱隱發亮。Harry看著習以為常的景象,沒想到這麼快又來到新學期,如今是六年級生了,而這個假期,他完全沒有跟任何學校的同伴聯繫,不知道他們過得如何。
站在父母中間的Harry眼下有些黑眼圈,但嘴角掛著一絲微笑,只是在他父母喊住他時,身體微微緊繃。
Lily溫柔地注視著Harry,手輕輕撫過他的手臂,「Harry,我們知道這對你來說不容易……但你能做到的。」她的語調帶著安撫,彷彿Harry還是個小孩,還需要她的保護,「好好照顧自己,有任何事情就寫信回來。」
Harry抬頭看了母親一眼,眼神平靜,甚至染上一點明亮的笑意。
「我知道,媽。我會小心的。」那聲音很平穩,讓Lily微微鬆了口氣。
Harry的狀況在開學前總算有了好轉,儘管情緒低落了好幾天,但總算是願意敞開內心與他們談話,關係也逐漸修補如初,Harry跟他們一直都是很親密的,因此他們相信沒有過不去的事情,只要他們在背後支撐著Harry,讓他早點遠離危險的誘惑,一切都還來得及。
James站在一旁,拍了拍Harry的肩膀,力道不輕,試圖透過這個緩和他們之間的尷尬,畢竟有一段時間,他們父子之間甚至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Harry,你會沒事的,你知道我們愛你。」他的語氣爽朗,儘管在低頭看見Harry左手腕上的繃帶時,微微皺眉,但他沒有多說什麼,這是他們不願意碰觸的,但他們勢必要想法子消除那個可怕的印記。
Harry點點頭,嘴角勾起一絲微笑。
他知道,這是父母想看到的,而他必須給他們,讓他們不再感到更多的擔憂,特別是在他已經決定好自己的道路之後。
幾天前,他無法繼續眼睜睜看著Lily經常含著淚水的雙眼,他向兩人保證,他不會再參與那些危險的事情,也不會再做出瘋狂的舉動。即便他和Draco是朋友,他也會慎重拒絕他們參與那些隱密而冒險的計畫,畢竟,Dumbledore將會在新學期重新回到霍格華茲,他的行動也會被嚴格看管。
這一切變化,是來自新上任的魔法部長,他們攤開Cornelius Fudge與食死人的貪婪交易的真相後,對參與其中的魔法部官員進行一連串的抓捕與審判,揪出了包括Yaley在內的數名食死人,經此一番,Scrimgeour如他所願地掌控魔法部大權,成為新任魔法部長,發誓與黑魔王勢不兩立。
至於Dumbledore涉及利用學生組織黑魔法軍隊的事情,被擺到後面才開展調查,一場彷彿走程序般的聽審會,Dumbledore和幾個學生出席作證,最終認定他們是被誣陷的,並宣告Dumbledore將恢復職位。
然而,由於Lucius Malfoy攏絡校董事會,激烈抗爭著不允許Dumbledore復職,已經成為魔法部長的Scrimgeour並不想插手其中的複雜糾紛,導致校長位置仍然空懸,遲遲沒有結論,但這狀況恐怕也不會持續太久。
「別讓自己太累,」Lily的聲音響起,手溫柔地停留在他的臉頰上,「不要一個人承擔太多,你還有我們。」
「我記得,媽。」Harry輕聲回應,語調柔和得像是在哄對方安心。
說完,Harry轉身,拖著行李朝列車走去。他的背影挺直而穩定,彷彿每一步都走得心安理得,然而,他知道,這並不是什麼安心的告別,他感覺出口的謊言像毒藥般滲透全身,逼迫他扮演一個乖巧聽話的兒子。
走在擁擠的走道中,Harry的目光快速掃過每個車廂,他不是在找Draco或Zabini,距離列車發車還有一段時間,他必須盡快找到那個人。然後,他終於在中段的包廂中找到Alfred,對方還是老樣子,由於不受他人歡迎而獨自一人待著,Harry壓下心頭雜亂無章的情緒。
「Alfred。」
Alfred抬起頭來,腿上的書掉到地板上,自從Harry突然在學期末從學校離開,他寫了信給Harry,但Harry一直沒有回覆,這讓他有點擔憂,畢竟他只有Harry一個朋友,自然不希望Harry出什麼事情。
「Harry?你怎麼——」
「跟我來。」Harry不等他說完,語氣中沒有一絲商量的餘地。
這讓Alfred愣了一下,還是站起身來。儘管他的眼中透出疑惑與隱隱的不安,仍然毫不猶豫地跟隨Harry的腳步。面對Harry,他經常有一種異樣的感受,他一直認為對方是能夠容忍自己那些天馬行空想法的朋友,在將他當作怪胎看待的雷文克勞中,Harry是少數願意跟他討論那些不切實際的想法的人。
然而,在他加入『銜尾蛇』並親眼見過Voldemort後,他們的關係就有了些許變化,他發現自己無法反對Harry所說的話,似乎,他打從內心知道自己應該服從對方的指示,否則他就會失去這個朋友。
街道旁的小餐館,人來人往,沒有人會注意到坐在靠窗位置的他們。Wormtail手裡捧著剛買好的餐點,飄著食物的香氣,放到兩人的桌上。
「Harry,」Wormtail瞥了眼Harry,神情有些討好的意味,「先吃點東西吧,你看起來像是幾天沒闔過眼了。」
Harry看了眼對方端來的食物,並未立刻動手,他只是微微點頭,隨口應了一聲「謝謝。」接著,他的目光鎖定在表情有些僵硬的Alfred臉上,對方當然會慌張失措,他們徹底錯過了霍格華茲的特快車,從列車下來後,他們便來到倫敦的街頭,與Wormtail會合,隨便挑了這間餐館。
Alfred不安地攥著自己的衣角,眼神在Harry與Wormtail之間來回徘徊,他等著Harry給他一個理由,畢竟他們將會錯過入學儀式。
「Peter,你先在外頭看著,不要讓任何人接近這裡。」Harry吩咐後,Wormtail便離開他們到外頭去,Harry隨即看向Alfred,「我需要你幫忙。」他的語調平靜,卻有股讓人無法忽視的壓力,「需要你母親的幫助。」
Alfred怔住,他很清楚自己母親的工作是什麼,他也有告訴Harry。他的腦袋不差,若結合最近預言家日報上的那些事情,Harry的目的可說是呼之欲出,Alfred的目光開始閃爍不定。
「Harry,這……到底是什麼樣的幫忙?為什麼非得是我母親?」他硬著頭皮開口,「你知道她是Dumbledore忠實的支持者,她不會聽的。」
「所以我才需要你的幫助。」Harry急促地說,他望著Alfred的眼神有一絲愧疚與被逼到盡頭的絕望,「我想避免更嚴重的傷害…這勢在必行,但如果能夠用更和平的方法解決……」
Harry從口袋中掏出一份報紙,上頭是所有被抓捕的食死人名單,有不少人是Harry在食死人聚會中見過的人。對Alfred來說,則都是非常陌生的。
「這些,是我們的人,他們本來能夠阻止事態惡化,但現在……我們只能依靠自己。這些大規模的逮捕,完全是Scrimgeour奪取魔法部的詭計,他們跟Dumbledore聯手了…黑魔王不會允許Dumbledore回到學校,所以,打算動用所有方法來阻止——包括最殘酷的手段。」
「但、但這不是我們可以做什麼的事情啊!」Alfred緊張地說,他的心臟怦怦跳著,知道Harry在暗指霍格華茲將會發生一場可怕的戰爭,「我、我又能幫到什麼呢?」
「可以,如果你和你母親願意幫助我,我就能夠說服主人,我們可以用和平的、不傷害任何人的方法進行!沒有人需要流血!」
Harry這時候將一個閃閃發光的金色徽章遞到Alfred的手中,Alfred瞪大了眼,那是『銜尾蛇』中任誰都渴望的身分認可,他不理解地看向Harry。
「這是證明,保證你和你母親會平安無事,你是『銜尾蛇』的人,你的家人也是我們要保護的對象,不只是安全,你會比其他人都過得更好。」Harry解釋,用力地握緊Alfred的手掌,他是真心的,他知道Alfred的為難,但他實在沒有其他的辦法,從一開始,他的計畫中就少不了Alfred的角色,對方格外重要,如今Malfoy先生和Bulstrode都等待著他的消息。
「但這個……」
「若是我們成功,我們需要有人幫忙管理四個學院的學生——雷文克勞非你莫屬。」Harry繼續解釋。
Alfred明白Harry的意思,史萊哲林有Draco Malfoy,葛萊芬多有McLaggen,若他接受這個交易,他就能夠成為雷文克勞的代表,他不禁低頭看著手中的徽章,指尖微微顫抖,他知道這意義重大,也知道,他若錯過這一次,恐怕就會失去機會。
「但…Dumbledore呢?我聽說他要回學校……魔法部被清理一番後,他們真的還有力量…那麼做?」
Harry輕輕笑了一聲,目光微微轉冷。
「我永遠不敢去質疑他,黑魔王比你我能夠想像的更強大。」Harry的語調中帶上一絲溫柔與仰慕,隨後輕輕嘆息,「你以為我願意找上你嗎?Alfred,你是我的朋友,如果不是不得已,我絕對不會把你牽扯進來。這不是我的選擇,而是唯一的選擇。」
Alfred抿緊嘴唇。
Harry見狀,語氣變得更柔和,甚至帶著一些懇求。
「我們是朋友,不是嗎?我們在『銜尾蛇』的同伴,如果Dumbledore回來,我們全都會遭殃。」當Alfred聽到Harry這麼說時,表情多了幾分慌亂,「我需要你母親幫個小忙,這樣我們才能避免更多的流血衝突,這是最好的方法。」
Alfred又沉默了許久,終於伸出手,緊緊握住那枚金色的徽章。
「好,我幫你。」
Harry面露感激與欣喜,點點頭,用力握住Alfred的手。
「你不會後悔的,Alfred,你、你救了我命。」
Alfred回握Harry的手,他認為這是正確的決定,這不僅保全了他們家的安危,也保全了自己。作為朋友,他不希望Harry深陷危難,而自己袖手旁觀,他更不希望『銜尾蛇』被摧毀,那是唯一令他感到快樂和溫暖的團體,讓他感覺學校生活不那麼孤獨,讓他感覺自己不再收到排擠與嘲笑。當他發現自己也許能夠為Harry做些什麼,並且這事關重大,內心也湧起一股滿足與欣喜的感情。
傍晚的天空被染成一片瑰麗的橙紅,以無比美麗的姿態迎接黑暗的到來。Jones家的周圍只有微涼的風吹撫樹梢,平靜得如同過去習以為常的每一日,這座老宅的窗戶上掛著厚重的窗簾,將內部的景象完全遮住,失去男主人後,剩下Jones夫人照顧自己的獨生子,在鄰里看來,他們是十分和諧可愛的一家人。
Harry站在草地邊緣,而Wormtail則縮著身體站在Harry旁邊,像只隨時準備逃跑的老鼠。他的手指握著魔杖,微微顫抖,腳下踩著的草地已被他來回踱步踩得凌亂,他一直不安地左右張望。
「Harry,我、我們可以相信他嗎?」Wormtail滿是焦慮地問。
Harry的目光始終緊盯著Jones家的大門,像是在等待著什麼。他的臉上沒有過多的表情,Wormtail感覺眼前的人和他所認識的Harry有些不同,往常愛笑又充滿活力的臉上,如今只剩下麻木的冷靜。
「我們必須讓它順利。」Harry的語氣稍微頓了頓,補充道,「這也是為什麼Bulstrode會在這裡。」
「如果他母親不願意呢?萬一他們引來正氣師,我們該怎麼辦?」
「不會的,我很清楚Alfred不會背叛我們。」
為了讓計畫順暢,他們找了能言善道的Bulstrode協助說服Alfred的母親,當然,他們做好了一切被抗拒的準備,Harry沒有踏進房子內就是準備隨時可以逃跑。他們都曉得,在特快車抵達霍格華茲前必須做好一切準備,而時間正在迫近,他們不得不鋌而走險。
Wormtail的目光仍然猶疑地掃向四周,仿佛任何風吹草動都能讓他抽搐一下,他喃喃自語著,Harry隱約能夠聽見一些模糊的字眼。
「要是我們被發現…萬一James知道這一切…不、不…如果主人……」
Harry深吸一口氣,「Peter,謝謝你來幫助我。」那語氣溫柔,緩和了原本緊張的氣氛。
Wormtail卻是愣住了,似乎完全沒料到Harry會突然表達感激。
「Harry,你知道的,我…我只是…我當然要幫你…」他支支吾吾地開口。
「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Harry的目光變得銳利,盯著這個歲數和他父親同等卻顯得格外懼怕他的男人,「當初你追隨Voldemort,是因為什麼?」
這個問題讓Wormtail的身體明顯僵了一下,他的嘴唇顫抖著,像是在考慮該不該回答,甚至他很懼怕這個問題的答案,他低下頭,聲音細微得幾乎聽不見,「我…我怕死。」
這句話讓Harry的表情更加複雜,但他只是沉默地等待著對方繼續說下去。
「但我喜歡你父親,Harry,我…常常被欺負,沒人喜歡我,只有你父親對我很照顧。」Wormtail苦笑一下,大概是回想起在其他食死人面前,他總是抬不起頭的窩囊模樣,「你也是,你喊我Petter,其他人都叫我…臭蟲、老鼠……」
Wormtail抬起頭,滿是羞愧地看向Harry,眼中泛著淚光。
「你幫助我,是想稍微減輕你的罪惡感?」
「作為你父親的老朋友…我是個叛徒,但我…」他的聲音哽咽了一下,似乎在努力說出口,「你或許覺得這想法很可笑,但至少我可以回報在你身上。」
Harry的目光柔和了些,胸中翻湧著複雜的情感,這大概是他第一次如此敞開心扉地跟Wormtail說話,「Peter,我應該放棄嗎?」
Wormtail好像明白Harry在問什麼,眼神變得黯淡。
「Harry…你、你如果打算做這個…就沒有回頭路,只能一直走下去。」
Harry凝視Wormtail,思緒片刻間變得清晰,輕輕地彎起嘴角。
「是啊。」
伸手拍了拍Wormtail的肩膀,綠色的目光中帶著一絲鼓勵,讓Wormtail甚至想起曾經的James,Harry像極了James,同時繼承了他母親溫柔的雙眼,他們是多好的人啊,多麼歡迎他這個落魄的朋友,不曾用輕視的目光看待他,這讓Wormtail心中的愧疚再次翻騰。
「Peter,我不會將你當作奴僕。」Harry由衷地說,他知道眼前的男人不是什麼忠誠勇敢的人,而是一個曾經出賣朋友的凡庸之人,但他卻產生了一份同情,「我需要你的幫忙,所以,未來也待在我身邊吧。」
Wormtail抿緊嘴唇,眼中閃過一絲動容,安靜地點了點頭。
就在Harry和Wormtail的對話漸漸陷入沉默時,Jones家的大門處亮起一道微小但顯眼的光芒。一顆小小的金色光球,像是有意識的生命般緩緩從門縫中飄出,靜靜地在Harry和Wormtail面前停下,然後晃動一下後消散。
「可以了,Peter!」Harry高興地喊,他的表情明顯放鬆許多。
Wormtail跟在Harry身後,兩人來到緊鎖的Jones家門口,隨後大門無聲地敞開。Harry首先踏入,來到寬敞的前廳,這和他上次與Draco一同前來拜訪時沒有兩樣,只是迎接他們的不是Jones夫人,而是Bulstrode。
他站在一張破損的畫像前,臉上帶著似笑非笑的表情。畫像中的男人不見了,Harry還記得Alfred跟他介紹過,那是他父親的畫像,而從那張破損的畫像上不難看出剛剛發生了什麼。
「Harry,歡迎。」Bulstrode的聲音低沉而平穩,帶著幾分愉快,「事情比我們想像的順利。」
Harry的目光掃過房間,很快落在角落的一對人影,那是Alfred和他的母親。Alfred站在陰影處,顯得極為侷促不安,臉色有些蒼白,而坐在他旁邊的女人,他的母親,則是一副失神的模樣,目光呆滯,臉上沒有血色,雙手虛弱地搭在膝蓋上,整個人像是被抽乾了靈魂。
Harry的眼底浮現歉意,女人的狀態顯然不是自然的,一切不言而喻。
「你們對她做了什麼?」Harry問。
Bulstrode微微一笑,攤開雙手,作出無辜的姿態,「我們需要她保持安靜。Jones答應幫忙,也很努力地想說服Jones夫人,但夫人有點……遲疑。我們不得不採取一點措施。」
看到Harry皺起眉頭,Bulstrode的態度才稍稍收斂。
「她會好起來的。」他馬上補充。
「希望如此,Alfred是我朋友,不要隨便對待他和他的家人。」Harry冷冷地說,Bulstrode有些不悅地瞇起眼,但隨即收回那份情緒,因為他不能暴露自己忌妒的心思,這可能惹得Harry不快。
「我知道。」Bulstrode繼續恭敬地說,眼神中的深意讓人不寒而慄,「一切已經準備妥當,就等你下決心。」
Harry走向房間中央那個巨大的壁爐前,綠色火焰熊熊燃燒著,彷彿在等待什麼。
就在這時,壁爐的綠色火焰閃動起來,隨著一道炫目的火光,一個身穿黑色長袍,臉上掛著猙獰面具的男人率先出現,緊接著,更多巫師陸續通過壁爐抵達,散布在房間四周,互相低聲交談。
「雖然花了點時間,但有魔法部的管理者在,開放了很多便利的管道——Malfoy莊園以及Riddle莊園,都準備妥當。」Bulstrode站到Harry身旁,語氣帶著明顯的自得,「看看這些人,他們全都是為了你而來!」
本以為Harry年紀輕輕,看到這樣的場面,終究會顯露害怕。
這完全可以理解,畢竟,就連Bulstrode自己都掩飾住內心的緊張,他希望藉此機會獲得黑魔王的完全信任,他也能夠像Malfoy家族或Lestrange家族那般,擁有堅固的信任與權力,這份慾望同時有著雀躍與恐懼。
但Bulstrode發現Harry的側臉若有所思,唯獨缺少慌張與憂慮,反而一個一個審視著聚集於廳堂的人們,視線最終落在一個長著絡腮鬍子,眼中透出殘暴光芒的男人。
Harry幾乎是一眼就認出那個人——Fenrir Greyback。
他曾經在食死人聚會中看過這個男人幾次,因此知道他是狼人,並且行徑殘暴又野蠻,這讓Harry的臉色瞬間沉下,轉頭看向Bulstrode。
「狼人不可以進入霍格華茲。」
「當然,Harry。這是我的錯誤,我會處理好的。」Bulstrode低下頭。
Harry點點頭,看著這些因為他的招集而聚集的人們,他心中明白,這只是開始,若不是主人同意並且願意給予他這個挽回一切的機會,這些比自己更有經驗且服侍Voldemort數年的人們,不會願意聽他指揮。
他強忍著內心的不安,不讓任何人看穿自己的脆弱,他知道Bulstrode若知曉他滿心的困惑與猶豫,便可能壓制他的意見。他打定主意,只要他能夠重新回到主人的身邊,就可以避免心底最害怕的事情發生。
昏暗的房間中,燭光搖曳著微弱的光芒,投射出Voldemort瘦削身影的長長陰影。他用一種慵懶的姿態,俯視跪伏在地的LuciusMalfoy,男人顫抖的身體彷彿要融進冰冷的地板,令他心情不錯。
Voldemort聽完Lucius報告的好消息,以及他們一切的行動計畫,冷漠的紅瞳凝視著滿心敬畏的僕從,嘴角的笑意宛若蛇吐出的信子,殘酷而致命。
「Lucius……」Voldemort漫不經心地撫摸著手中的魔杖,聲音低沉緩慢,帶著一絲幾乎令人膽寒的溫柔,「你總是擅長攀附正確的人物,我一向欣賞你這狡猾的一面。」Lucius的額頭更低。
「而這次,」Voldemort的目光飄忽了一下,蒼白扭曲的臉龐上閃現出一抹異樣的神情,幾乎是溫柔的,「你確實沒有選錯人。」
薄唇的笑意擴大,轉為一種罕見的滿足表情,Voldemort站起身,緩緩踱步,像是在對空氣中的某種不可見的存在說話。
「Harry Potter。」他低聲念出這個名字,聲音裡帶著難以捉摸的柔情與興奮,「一個與我敵對、反抗我的家族,如今…他們的孩子徹底站到我這邊,你能明白嗎?」細長的眼眸微微眯起,彷彿在評價一件令人陶醉的藝術品。
「這確實是令人欣喜的事。」
「是啊,Lucius,是啊,」Voldemort語調輕柔,「我很好奇,是什麼讓他下了這種決心?是什麼讓他選擇背叛自己的家族?你不覺得,這是件令人著迷的事情嗎?」
Lucius微微抬起頭,心中懷著困惑與驚訝。他甚至無法理解Voldemort的話語,他不曾聽過殘酷無情的主人對任何人如此毫不掩飾的喜愛。他隱隱有股感覺,Voldemort在刻意告訴他,暗示他,而他也理解了其中與眾不同的意味。
Voldemort聽到Harry正進行著他所期待的計畫,事實上,他並未預料到那男孩會如此大膽、如此勇敢,或許男孩體內確實存在著葛來分多的特徵。如今正發生的一切,讓Voldemort感到滿意,足以忽略發生在魔法部的一連串失敗。
Harry Potter正是有著如此奇特的效果。
男孩還那麼年輕,有著與生俱來的強大魔力,更擁有來自他家族本性中的善良和光明——即便它正在逐漸熄滅。而這正是Voldemort最為著迷的地方,他渴望征服,讓Harry匍匐於自己的腳下,這將成為最甜美的勝利。
他想要完全擁有Harry,他享受男孩被自己引導、控制的愉悅。當他聽見Harry為他冒險,做出驚人之舉,只為了符合他的期待,趕在Dumbledore返回前將霍格華茲獻給他,內心便會產生一種他自己都無法理解的情感,令人戰慄的興奮感浸染了全身。
「我得承認,我的男孩讓我愉悅,甚至可以忘記你們家族之前犯下的過錯。你知道嗎,Lucius?我迫不及待想要見到他了。」
「主人,您…您要見Harry Potter?您要親自過去嗎?」Lucius驚愕地抬起頭,他並未想過Voldemort會親自行動,當然,這會讓事情簡單很多,但這原不在他們的計畫中,他可以肯定Harry獲得了極為厚重的信任,是相當異常的。
Crouch被抓捕,以及那轟轟烈烈的死亡,魔法部被清理,這似乎是糟糕到不行的處境,將霍格華茲內穩妥的潛伏,轉變為一觸即發的戰爭,但這一切又彷彿按照著黑魔王所期待的方向進行著,Lucius甚至有些懷疑,Draco的性命成為了Voldemort用以推波助瀾的棋子,讓Harry Potter從懸崖掉落的最後一點助力。
「既然這一切都是為我所籌謀,作為他的主人,我有責任協助他。」
Voldemort帶上難以捉摸的笑容,他知道Lucius的聰明能夠察覺到Harry的不同,Malfoy家會是Harry最強大的助力,令他寄予厚望。
「我要讓他們知道,Harry Potter,Potter家的獨子,是我忠心耿耿的僕從。」
tbc
作者廢話:
我想,Harry已經選擇了他想要的道路。
對於Harry來說,他有自己的盤算,他有太多被養成的渴望,是無法被現況滿足的,算是一種沉默成本,他認為自己想要的東西存在於他選擇的道路上,更是千方百計都要阻止事實被揭露。
James和Lily其實很努力保護自己的孩子,但只是發現的時間太晚,魔王的影響力已經太深,而且對於Harry來說,Riddle的愛情也是他沒辦法說回頭就回頭的重要理由之一,因為他一直認為,Riddle是崇拜魔王的偏執者,他其實心中暗自認為如果他不幫助魔王,Riddle就會跟他分道揚鑣。
下一篇我應該會描寫到接收結束後的事情,請大家敬請期待Harry的行動啦。
最後,這個日子祝福魔王生日快樂!!!!!希望Harry能讓你快樂囉!!
留言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