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醜陋、瘦小、無力、脆弱……」嘶聲不滿的傾吐著,巨大的軀體緩緩滑過地面發出了讓人毛骨悚然的摩擦聲,「自以為是…主人不會的,不會把這沒有用的小玩意兒帶在身邊……」

 

那夾帶著怨怪不斷低喃的低啞嘶聲重複著相同的句子,讓正將最後的藥劑放入大釜中的男人微微皺起眉頭,但這並沒有影響到他調製魔藥的過程,他仔細觀察著色澤的變化正如他所想要的那般轉變,但即便他多精準地控制讓一切都滿意,還是無法完全肯定這副魔藥的效果。

 

「Nagini,安靜些,做個乖巧的女孩。」Riddle淡淡地說,抬眼看向焦躁不已的寵物,他很清楚是什麼讓Nagini的心情如此糟糕,那是一個有些可愛的緣由,「Cassandra只是魔力的產物,妳根本不需要因為牠而有任何焦慮,妳對我來說是無可取代的——但我正需要專心。」

 

雖說如此,他卻已經完成了魔藥,滿意的觀賞著散發出異樣光澤的濃稠液體。

味道聞起來並不怎麼好。

 

「我的主人,這有什麼效用?

 

「這個嘛,」Riddle的嘴角微微勾起,「以備萬一所準備的,有一半的機率會引發不小的奇蹟,但另一半則可能會殺死食用它的人。」

 

不等Nagini開口,Riddle似乎早已知曉了她內心的困惑接著說下去。

 

「這是給我自己的。」

 

Riddle站起身來,窗外已經在他調製魔藥的時候轉為了黑夜,冰涼的月光穿透塔頂的窗戶照入他的房間,灑落在他半邊的身影上,金色的匣子在胸前閃爍著冷漠的光芒,他伸手輕觸那冰涼的騷動,他可以感覺到其中的奧妙,靈魂在焦慮的鼓動著彷彿要掙脫這小小空間的束縛。

 

這也許會是失敗的開始,但也可能邁向更大的勝利。

 

如此不確定的抉擇從他成為Voldermot後這還是第一次,很久沒有這樣將所有不確定因素賭下的感覺了,但他卻久違的感受到一份興奮之情,是啊,這和當初動身前往小漢果頓時的感覺很相似,和他決心要犯下第一次殺害他人的重罪時是同樣感受,胸口浮現一種即將達到盛大喜悅的前兆。

 

 

 

**************

 

 

 

 

Harry那一晚做了個夢,夢中的每個細節在他清醒後都還記得一清二楚。

他夢見一個肥胖的女人帶著貪婪的笑容,無法從眼前英俊的少年身上移開視線,厚重的軀體在每次想要親近對方時興奮顫抖著,而面對的是永遠也不會改變的溫柔笑臉。

那張俊美的臉龐是她精緻保藏的藝術品之一,卻無法輕易地接近品玩。

 

少年有著一雙藏盡迷人祕密的眼眸,體現出的是親切、禮貌,以及只有在他身上才顯得完美無缺的優雅關心,這一切都如此的美好到不真實的地步,她在少年的面前就像個被慣壞的小公主。為了可以討好這英俊的少年並讓他留在自己身旁,女人嘗試著用她最驕傲的那些收藏作為代價交換,從沒有給任何人看過的小金匣就這麼大方地放到少年掌中。

 

只有一瞬間,少年的臉龐出現了改變,一閃而過的紅光令人懷疑僅僅是錯覺。

那時的女人即使隱約察覺了卻還是沒有意識到眼前人小心隱藏的邪惡,那最黑暗的心思早已經侵入這個家,死神壟罩在門口徘徊,並悄悄將鐮刀擱置在女人的脖子上。

 

少年離開那個豪華的家門時面無表情的拉上了斗篷,他的西裝和進去時一樣整齊,但是手中仔細小心的捧著一個美麗的盒子,那裏頭裝載著對他而言有著無比吸引力的東西,他滿足的彎起嘴角,心情的愉悅讓他看起來更加英俊,卻也更加邪惡。

 

『親愛的夫人,我們不會再見面了吧。』

 

優雅的嗓音低喃著,染上愉悅至極的笑意。

四周安靜無聲就好像什麼也未曾發生過,只有少年手中的魔杖隱約泛出了不祥的綠色光芒。

 

他離開那裏後留下了濃厚的悲劇氣氛,他的手指忍不住摩娑那有著史萊哲林符號的金匣,如同對待摯愛般的掛上脖子,不知為何金匣在他身上看來比任何人戴都更適合,襯著他蒼白的皮膚彷彿要融入他的身體之中。

 

少年隨後露出了滿意的微笑,獨自消失在黑暗的深處。

 

 

 

 

 

 

 

「哈啊……啊……」

Harry又一次的被痛醒,被潑水一般冰涼發冷的腦袋先是空白了數十秒,然後他開始嘗試拼湊起一整個故事,他就好像實際經歷了那個夢境,好像他就是夢中的少年,又好像是從旁觀看的。

 

但是他已經知道了,知道這個『故事』。

 

「該死的…殺人兇手…」憎惡的喘息著,Harry必須說他討厭這種感覺,每一次夢見關於Voldemort的事情他就會經歷一種被噩夢驚醒的不舒服感,內心騷動不已,難受、想吐,還有極端的頭痛。

 

他仔細的回想夢中的情節,他很清楚夢中那個英俊的少年就是Tom Riddle。

 

用著他擅長的手段去蠱惑他人,藉此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一旦無用了就將之消滅,有時候Harry會覺得做出那種殘忍事情卻還可以自然笑出來的Riddle非常可怕,不,他本來就是Voldemort,殘暴也是理所當然的,本不該有什麼其他期待。

 

夢境中的那位少年用端正的禮儀和親切的態度接近了那個最後被殺死的可憐女人,從她手中拿走了屬於史萊哲林的小金匣,還有屬於赫夫帕夫的金杯,少年在故事最後殺了她,栽贓給可憐的家庭小精靈——少年很清楚前來調查的魔法部絕對會相信他所編撰的這個劇情,毫無疑問。

 

然後他悄悄拿走了那兩件寶物,夢境的後續卻沒有說明到底用來做什麼。

 

Harry不清楚的是自己為什麼會看見這個片段,他不太清楚為什麼Riddle會需要那個看似平凡的小金匣,即便是史萊哲林傳人重要的繼承物,應該也不到值得冒險殺害他人的程度,而那個小金匣最近Harry才看見掛在Riddle的脖子上晃來晃去,恰巧他也知道那是從Umbridge手上拿來的,如果這故事是真的,Umbridge肯定也已經死了。

 

但如果Riddle早就在殺害Hepzibah的時候拿到了小金匣,又為什麼會跑到Umbridge手上了?

 

一堆混亂不堪的情報混雜在一起,Harry始終無法想像其中的關連性。

 

或許他應該跟Hermione談談,Hermione很聰明,也許會知道這些夢境中的意義代表著什麼,儘管肯定又會被說要好好鎖住心房之類的話。Harry想到這兒忍不住就苦笑起來。

 

Harry在頭痛平撫些後和Ron一起慢吞吞地來到了早晨的餐廳。天氣變得寒冷之後大廳也點上了飄浮在空中的溫暖火光,在這溫度的包圍下Harry卻無法開心地享受早餐。不知為什麼他的視線一下子就落向坐在史萊哲林餐桌的TomRiddle身上。

 

對方一點也沒有注意到他,正專注在跟前方幾個學生聊天。

 

與其說聊天,不如說是單方面的發表看法,那些史萊哲林學生——或者該說是那些將成為食死人的孩子們——全都圍繞在他身邊,其中有不少人用崇拜又敬畏的目光盯著侃侃而談的Riddle,那種眼神讓Harry感到很不安,這讓他忍不住想起Voldemort那強烈的說服力以及誘惑,恐怕在Dumbledore無法控制的狀況下正漸漸滲透Hogwarts學生的腦袋中。

 

「你不得不承認,Harry,有時候他講的話很有說服力,也不總是和權力、邪惡那些有關的,在一些人面前他顯得很親切。」Hermione這時輕聲的插嘴,Harry困惑的轉向她,Hermione看起來也是憂心忡忡。

 

 

「梅林啊,妳該不會去聽了吧?有時候妳真該克制一下妳那個愛聽人家說話的壞毛病。」Ron在一旁嘆道,Hermione只是狠狠的瞪他一眼,「有些該聽有些不該聽啊,我是說…呃,妳太喜歡學習了。」

 

「隨便怎麼樣都好,總之我只是經過時聽到而已。」Hermione說,然後她停頓一下,沒放過Harry那不自然的表情,「Harry你今天的臉色看來不太好,難道又做夢了嗎?」她遞給Harry一杯南瓜汁,然後便關注的看著Harry的表情。

 

「謝了。」Harry感激的說,「剛好我要找妳談這件事情,我做了一個夢——」

 

 

 

 

 

 

 

 

**************

 

 

 

 

 

 

 

Hermione在聽過Harry講的夢境之後就沉默不語,Harry也不懂她為什麼看來表情嚴肅。

 

但後來沒有多久Hermione就鬆口說她其實也想不出來那到底有什麼意義。

 

「可能性太多了,那種擁有歷史的偉大物品上都可能覆蓋著強大的魔法,它們很適合當作施展魔法的媒介,它們可以用來做太多事情,但我真的不知道Vol、Voldemort到底要用來做什麼,可能是任何事情,我能明白他想利用它們的原因。」

 

「喔,我可不覺得他會隨便拿來用,他對那些寶物什麼看得可重了,我知道。」Harry語帶些許諷刺地說,他就是有這種感覺,Tom Riddle的性格他稍微了解,他知道那個人對於有力量、偉大的東西懷有很深的慾望,甚至到了有偏見的地步。

 

「Harry,你覺得他會不會是拿來增強力量之類的?還是他會在上頭施咒,然後就可以詛咒別人之類的。」Ron也幫忙想著,他手中胡亂揮著魔杖,軟弱的昏擊咒把Neville給撞得老遠然後看他跌跌撞撞地跑回來,「所以Umbridge才會拿著它,而且現在還失蹤了,預言家報得好大 ,你不是說那個小金匣是Umbridge戴著的嗎?」

 

「她會失蹤是因為Voldemort殺了她,我很確定——Protego…噢!!」Harry還沒回答Ron就被Hermione的咒語給衝了出去,雖然召喚出了一個屏障但還是往後跌倒,「嘿,Hermione,剛剛那下真不錯!」

 

「謝謝,剛剛是我今天第一次擊中你呢,你也不要分心了。」Hermione呼出一口氣,臉上浮現一絲自豪的表情,雖然她在班上的黑魔法練習也算是相當好,但是還是比不上Harry來得熟練。

 

今天Snape要他們分成兩人一組互相使用屏障咒還有昏擊咒來進行練習,對他們而言剛好是可以討論的時間。

 

Harry在Hermione正幫忙調整Ron的手勢時,忍不住又在課堂上找尋那個人的身影。

 

最近他的目光不知為什麼總會不自覺的去追尋那個人,

 

『只是因為Cassandra是由我的魔力而生的,所以才會覺得我們相像。』

 

那次休假出外時Riddle對他說的話他無法忘記,他始終弄不懂那是什麼意思。

或許Tom Riddle是指他們所用的魔杖是成對的事情?

又或者,是因為他們體內流著相同的血液?

 

這時Harry發現Tom Riddle沒有跟任何人組成一組,他只是一個人待在旁邊看似無聊至極。

這很奇怪,平時喜歡找他麻煩的Riddle在黑魔法防禦術課程上卻對他不聞不問,Harry也不知道自己怎麼想的,雙腳自動的走向對方所在的位置最終停在他的面前,而Riddle似乎也發現了Harry的接近,將頭抬起來迎上他的雙目。

 

 

 

「真難得你會主動接近我,Potter。」

 

 

「因為你今天特別安靜,又在打什麼主意了嗎?」Harry不得不覺得自己搭話的方式很無趣很老套,但他也想不到其他可說的話。

 

Riddle很難得的沒有拿這個諷刺他,只是低笑幾聲,但那聽來卻不像是笑。

 

「我今天狀態不怎麼好,沒心情陪你做口舌之爭,我也不是天天都有主意可打的,凡事都要循序漸進,不是嗎?」Riddle的眼神從Harry身上移開,落在旁邊練習的學生身上,他看起來似乎真的沒有什麼特別的想法,不如說他的眼神冷靜平淡到不像是往常Harry所認識的他,那沉重的壓力顯示著他極為低迷的心情。

 

也是這個時候,Harry發現眼前這個人本來就蒼白的肌膚,如今看來是幾乎沒有血色。

 

很奇怪,以前Tom Riddle就是這樣子的嗎?如此蒼白。

 

明明樣貌看來和往常無異,也還是帶著那抹看不透的笑容,但Harry卻總覺得今天的他看來病懨懨的,平時鮮紅而隱藏危險的那雙眼眸也顯得有點黯淡。

 

「我以前曾經來向Dumbledore爭取過黑魔法防禦術的教授這個工作,你知道這件事情嗎?」

 

「你說過你很感興趣,但沒說你真的有來爭取……我認為除非校長瘋了才會讓你教這門課,你根本想都別想。」Harry聳聳肩,Riddle並沒有對Harry無禮的態度表現出一絲不悅。

 

「要是我那時真的得到了這個工作,現在這個未來會完全不同吧,真是可惜,我因為Dumbledore的頑固錯過了不少機會,所以從那天起我就詛咒這堂課。」Riddle看起來並沒有真的那麼遺憾,想必當初來爭取工作的時候他就不認為作為校長的Dumbledore會同意。

 

「如果你得到了工作,你就不會成為Voldemort嗎?」

 

「為什麼你會這麼覺得?」Riddle看向Harry時露出了一個淺淺的微笑,「我將成為Lord Voldemort的未來還是不會有任何改變,Potter,我對我選擇的這條路不曾有一點點後悔,不管多少次我肯定也還是會做出同樣的選擇吧。」

 

「……這樣啊。」

 

Riddle看Harry彷彿隱忍著什麼低垂的臉龐,他對於Harry為什麼露出那種表情完全無法理解。

 

既然是敵人,Harry Potter根本不需要去理解他的人生以及過往,但Harry的內心卻顯露出想要了解的心思,透過破心術Riddle可以輕易地看見這男孩的內心,男孩總是有太多的感情。

 

「黑魔法防禦的練習你很有把握?居然有時間來找我聊天,還是你只是想藉此避開Severus?」

 

「我、我才不、我幹嘛靠你來避開那個傢伙!!」Harry的臉突然脹紅,就好像被戳中了心事般支支吾吾說不出完整的話來。

 

「真有趣,比起我你更害怕Severus,有時我真是無法理解你。」Riddle笑了出來,然後他看見Harry那氣鼓鼓的模樣,忍不住鬆口,「開玩笑的,Potter,如果你偶爾能擺個好臉色給我看,那一天黑湖的水會變成白色的吧,我真期待那一天的到來。」

 

「不會有那一天的。而且每次激怒我的不都是你嗎?」

 

「是,但我天生就喜歡這麼做,你就原諒我這無傷大雅的小習慣?」Riddle又笑了,Harry覺得在口舌之上他是贏不了對方的,認真聽取對方的每一句話就只會把自己活活氣死。

 

「昏擊咒啊…看你們這樣玩弄魔杖真覺得可笑,活像是要告訴別人自己打算昏擊對方一樣,Dumbledore真的認為這些學生足以對抗黑暗?」Riddle突然又嘆息,然後他抬起了魔杖對上Harry,「怎麼樣,Harry,需要我教你怎麼樣正確的昏擊敵人嗎?」

 

Harry愣了一下,還沒有回答對方他就看見Riddle的嘴巴輕輕張開,雖然沒有聽見他喊出咒語來,但是Harry知道對方打算施展咒語。Harry本來是做好準備要迎接近距離攻擊的,他剛才也正好在想Voldemort為什麼會放過這個可以好好整他的機會連個咒語都不施,但是,這結局卻沒有成真。

 

那一刻非常的安靜,Harry也不懂為什麼他從中感受到了一絲怪異。

 

然後他睜大了雙眼,不敢相信這出乎意料的結果。

失效?

Voldemort的咒語失效?這是過去從未發生過也理應不可能發生的事情。

 

他抬起眼時看到站在他面前的Riddle表情並不是驚訝,而是彷彿早已知道結果的蹙著眉頭,他的表情流露出一份冰冷,參雜著一些憤怒,那憤怒甚至讓Harry感受到一絲戰慄的寒意。

 

就在Harry想開口問到底發生什麼時,更令他措手不及的事情卻馬上接著發生了。

 

他其實根本不知道怎麼了,只是聽見Riddle的白色魔杖滾落地上的清脆聲音,那根魔杖脫離了主人的手掌,眼前本來站著的那個人也這麼倒在地上。

 

比平時都更蒼白的那張臉一瞬間變得平靜,沒有痛苦的喘息或是其他徵兆,那一刻如果不是Harry馬上蹲下去感覺到對方胸前微弱的起伏和呼吸聲,Riddle身上冰冷的體溫以及他那毫無一絲皺褶的英俊的睡臉就彷彿死去的人一般。

 

「Harry?!」Ron叫著他的名字,和Hermione一起跑了過來扶起在地上的Harry。

 

「這到底…到底是怎麼一回事……」Harry看到Tom Riddle昏過去的場景,不知道為何心中沒有所謂的喜悅,反而是傻住了不知道該怎麼辦。

 

然後他就聽見Snape從眾多學生騷動的聲音中匆匆趕上來,他的臉上也寫著不可置信,看起來沒有比Harry更冷靜多少,但他還是快速的上前查看Tom Riddle的狀況,隨著查看的時間過去,Harry發現Snape的表情慢慢轉變成吃驚,接著他的眼神變得凝重,混入了一絲困惑。

 

「今天的課結束了,所有人回去針對課題寫一份報告下次交上來,」Snape轉頭對一群好奇的學生宣布,「現在馬上都給我收拾東西離開這間教室,當然,Potter你也是一樣的。」

 

彷彿Harry做了什麼天大的錯事一樣,Snape用冷漠而懷疑的眼光瞧他。

 

而Harry雖然想問清楚這狀況,卻在Hermione以及Ron的拉扯下遠遠離開了那間教室。

 

 

 

 

 

 

 

 

**************

 

 

 

 

 

 

 

 

 

 

「果然是因為那樣嗎?Dumbledore,這就是你所說的原因……」

 

「是啊,Severus,是啊,現在正是足以毀掉我右手的這份力量,我想它們正反撲到Tom的身上,造成這個結果,現在你我都無法解決,已經……超出我們能干涉的範圍了…」

 

「但是這為什麼會發生?我沒聽說過已經完成的魔法契約還可以再回復,而且是這麼強大的魔法,這是……」

 

「……絕對禁止的事項,沒錯。」

 

Dumbledore點點頭,他平靜地看向靜靜躺在醫護病床上的那個男人,男人的表情竟像是睡著一樣,有時他打從心底覺得這個男人竟連對待自己也都如此冷酷、如此淡漠,明明在侵蝕著這副軀體的是常人無法忍耐的劇烈疼痛,是他那變得太過殘缺的靈魂所無法輕易承受的強大力量,但他還是可以表現得這樣安然,而且還毫無猶豫地進行著這可怕的計畫。

 

這麼殘酷的手段,這種必須要冒巨大風險才能完成的事情,一般人都不會想嘗試。

 

沒有任何一個普通人可以承受那樣的力量。

 

「你在想為什麼我會冒險這麼做,是嗎?」淡淡的一句話從那閉合的雙口吐出,含著一絲笑意,然後那雙本來闔著的雙眼緩緩打開來,他的眼底沉澱著深黑,顯示著他還沒有從疲憊中掙脫,他的臉色極端的蒼白。

 

「完全撕裂的的東西想要和原本那樣回復原狀是不可能的,Tom,你我都知道那需要靈魂承受多大的痛苦,沒有人可以完成,過去也沒有人做過,在你想嘗試這件事情的時候我就曾警告過你,這是不可能完成的。」Dumbledore緩緩開口,他對這麼做的Riddle沒有半分的同情或者憐憫,畢竟眼前這個男人所作所為是完全不可原諒,全是咎由自取。

 

「完成不可能的事情,幾年前我也做到了,現在也可以。」

 

Riddle不知哪裡來的自信,他的聲音中沒有一點點不安或是害怕,「我並非凡人,Dumbledore,我永遠都比其他人強大的原因在於我所害怕的就只有自己的消失以及弱小,我不斷追求更強大的力量,永遠也不會因為滿足而停止。」

 

「你的饑渴沒有人可以填滿,Tom,所以你永遠也無法獲得真正的快樂。」

 

Riddle沒有開口回應,他只是轉移了話題。

 

「那麼,也許你會慷慨的告訴我,我現在的狀況如何?」

 

「相當糟糕,即便你的魔藥起了效用但那也僅僅只能壓抑住些許的痛苦,你會必須持續感受這種強烈的痛楚,除非它們完全融合。」

 

「是嗎,聽起來可真是糟糕。」Riddle的回應就好像那是個無關緊要的消息一樣,聽聽就沒了下文,他顯然一點也不在意,儘管臉色還是非常的蒼白。

 

「你無法再執行下一個行動,Tom,光是第一個就已經超出了你所能承受的範圍。想將撕碎的靈魂結合只有一種方法,但你卻選擇了最困難也最痛苦的其他方式。」Dumbledore皺眉,推了推眼鏡,不解地看著床上躺著的Tom Riddle,「你只需要懺悔,對撕裂你靈魂的那些殺戮懺悔就足夠了,只要那麼做你就不會感到任何疼痛。」

 

「別說笑了,」Riddle就好像突然聽見Dumbledore講了個笑話似的笑起來,「那對我來說是比死還更難的事情,懺悔?Lord Voldemort永遠也不會對誰懺悔。」

 

因為,那是我無法理解的東西。

Riddle心想,他自己太過清楚了。

 

要讓靈魂復原的方式他理所當然全部都找過,包括這個最令他不屑的方式。

 

但是他終究不可能選擇這條路,因為他無法打從心底的去懺悔,即便他真想嘗試也做不到,所以他選擇以自己的力量將這無法回復的狀態重新強行組成和過去完全不同的模樣,而且要比過去、比現在都更強大,他是不會滿足於現狀的。

 

當然,這很危險,他早已經有所準備。

 

但過去不也是這樣?他的強大、他的力量也是經過許多禁忌的實驗以及好幾次危險的嘗試,一點一點累積下來的,他可以違反大部分巫師所無法跨越的魔法定律,他也能夠施展超乎一般人想像的強大魔力,而他也得到了永生的方法——只是這方法需要些許的修正,但他保證會變得更加牢固,不需要再擔心有任何人能夠破壞。

 

「不管你怎麼做對我來說似乎都是沒有損失的事情,但我還是必須告訴你,Tom,以你現在的看守者的身分警告你,」Dumbledore嘆口氣,「如果強硬的抵抗如此強大的詛咒,一旦失敗,你的魔力也許會完全消失。」

 

最糟糕的狀況當然是死亡,但Dumbledore沒有說出口,他想這些事情眼前的人並非不知道。

 

Riddle始終帶著一抹笑意,即使他仍感到所有的一切不管是身體還是靈魂深處都如此疼痛,他也能夠為裝出笑臉。

 

「這不是正如你所願嗎?如果我的魔力消失,那麼一來Potter又要再次成為奇蹟男孩。」

 

「……是啊,如我所願。」Dumbledore停頓了一下後沉了沉雙眼,「Harry來問過關於你的事情,告訴我了一些夢境中的事情,關於你脖子上的小金匣的事情,還有關於你幾十年前犯下的罪刑,雖然我早已知道這些事,但Harry看來很想理解其中的關連。」

 

「那又如何,你想表達些什麼?」

 

「Harry也許會來問你關於那些事情,看得出他的關心,我想讓你知道這件事情。」

 

「是嗎,真是多嘴的Potter,我迫不得已要和他分享夢境確實令人討厭。」

 

此時Riddle的臉上竟浮現一個稍稍柔和的神情,不像是真的如此厭惡這件事,如果是Voldemort 絕對不會有這樣的神情,這細小的差異讓Dumbledore有些介意,但他並沒有說出那個疑問。

 

「那麼,現在那個小金匣呢?」

 

Riddle沉默了一下,儘管那是史萊哲林傳人所擁有的重要的寶物,但他現在一點留戀也沒有。

 

「壞掉了,壞掉之後我就丟了。」

 

現在,Tom Riddle的脖子上確實空無一物。

 

 

 

 

 

 

 

 

 

**************

 

 

 

 

 

 

 

 

後來Dumbledore離開了,留下Snape,Snape把剛剛完成的魔藥端到了Riddle的眼前,Riddle有些不快的盯著那濃稠的液體,這並不好喝,雖然也是他自己想方設法調配出來的魔藥,擁有強大的魔力並且能夠舒緩他感受到的痛楚,但難以入口的東西還是難以入口。

 

「您向Lucius拿到的那些珍貴的材料就是為了調配這個,如果您可以早點告訴我…也許我可以為您準備更多,主人,也許我可以幫上忙。」Snape皺著眉頭說,試著說服對方與他分享更多的秘密,但Riddle淡淡的瞧他一眼。

 

「我難道會比你更不懂魔藥嗎?」

 

「當然不是,請原諒。」Snape很快改口,他也不願意觸怒眼前的男人。

 

「不需要擔心,Severus,我沒有生氣。」Riddle口氣慵懶地說著,「我一直都是多疑的人,也沒有信任過誰,事關我生命與魔力的東西絕對不可能交給其他人,你應該很清楚。」

 

「是,您一直都是正確的。」

 

「Severus,你是個好的僕人。」Riddle沒有說『忠誠』兩個字,那讓Snape的內心產生些許不安,接下來的話更讓他動搖起來,「但是你一直都隱瞞著我什麼,你是個好的鎖心者,就連我無法輕易看透你的心思,你只把那些我想知道的放在表面,真正的想法全都封閉在最深處。」

 

「主、主人,您在說的事情我完全不明白,我對您一直都是毫無隱瞞……」

 

「沒有辯解的必要,就算我現在想處罰你也辦不到,別忘了我現在處於魔力不穩定的狀態。真麻煩啊,竟然會有無法順利施展魔法的時候,」Riddle輕輕嘆息,然後他那腥紅的雙眼透著一點冷意的看著Snape,「我只是要讓你知道,十五年前你請求我別殺那女人的事情我沒有忘記,我不會過問什麼,就讓我們假裝這些事情都已不復存在,但如果你還想保護某些東西……最好小心謹慎,你明白我說的意思嗎?」

 

「是、是,當然……」

 

「我過去好幾次都想問你到底隱瞞著我什麼,那又是什麼樣的感情讓你過去對我的崇拜以及忠誠轉變如此之多,」Riddle望進Snape那雙深黑色的眼睛裏頭,然後他低下頭露出毫不在意的一抹笑,「不過算了,看起來我是不會了解那種東西的。」

 

因為那肯定是他這世上最討厭的東西。

Snape眼中的東西令他無比的厭惡,也不願意去了解——例如叫做『愛』的存在。

 

「今晚我們就聊到這兒吧,因為外頭有小老鼠在偷聽著,不能夠暢所欲言。」

 

Riddle開口停下了這談話,Snape也站起身來,他對著Riddle行了一個禮後就從醫務室走出去。

 

Snape在門口看見某個正匆匆躲進另一處走廊角落的身影,不清楚那男孩到底聽見了多少他們之間的談話,但想來Tom Riddle那個男人對於不該洩漏的事情估計是一句話也沒講,而且也早已知道Harry Potter在附近偷聽吧。

 

剛剛他們所聊的那些,確實令Snape心中籠罩起彷彿看不見未來的濃霧。

危險的感受前所未有的濃烈,他卻無力阻止。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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