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下的玫瑰與酒

「外面被魔法部的Auror包圍了，Tom，你們逃不出去。」

 

當Riddle聽見那聲音響起時，他內心中最不願意意識到的戰慄一會兒衝上腦袋，像是有無數的蟲子爬上他的皮膚，無法消除擾人的焦躁感，他深知這個人不會無緣無故出現在這兒，也不可能毫無準備前來，不論自己花費多少時間去揣測也無法判別他的行動，總是會讓自己吃一驚。

 

Riddle很快了解到這是經過算計的安排，而他在不知不覺中踩進了那個陷阱中，但他沒有過度慌張，至少他們是不能夠互相攻擊的，不論是哪邊攻擊了對方，另一方立下不破誓的誓約者就會死亡——當然，也許魔法部已經打算犧牲Dumbledore的性命，不惜代價也要殺了自己，但這就無法解釋為什麼Dumbledore會出現在這兒。

 

銀藍色的眼眸平靜得不起一絲波紋，引來難以撫平的異樣感。

 

「你到這兒能做什麼？Dumbledore，該不會是想殺了我吧？」Riddle臉上顯露出一抹諷刺，但聲音微微嘶啞，「想要親手殺死我想到不行，所以放棄了Hogwarts到這裡來嗎？也許在這個時候，你那些寶貝學生們正受到折磨…」

 

「不不，Tom，我的確想要親手取走你的性命，但我並沒有要放棄Hogwarts。」Dumbledore說著慢慢往前踏上一步，他沒有更加靠近，他的視線緩緩滑過正將Harry抓在身前的Lucius Malfoy，然後是表情驚愕又混亂的Harry，就連Harry也沒有料想到Dumbledore會突然獨自現身，「…我知道你試圖利用Draco Malfoy將食死人引入Hogwarts，但你製造這些混亂並不完全是想佔領Hogwarts，這對你的計劃而言還太早了，這些不過是為了掩蓋Harry被你帶走的事情，不惜代價要這樣躲躲藏藏的是因為你害怕被魔法部追蹤。」Dumbledore越說就可以發現Riddle的表情越發陰沉，「你很清楚要是被擋下了，你就沒有足夠的力量逃脫魔法部的追捕，如果我說錯了請糾正我。」

 

外頭這時響起轟雷般吵鬧聲音，尖叫屋外有人在打鬥，那些恐怕就是魔法部的人和那些食死人打了起來，老舊的房子甚至因此震動，他們被那些詛咒的吵鬧聲吸引了一小會兒，Harry趁勢想掙脫肩膀上的束縛。

 

「校長，學校那裏——」

 

「閉嘴，Potter，給我安靜下來！！」Lucius馬上用力抓住Harry不讓他掙扎，他現在要極力避免手中這個男孩逃回Dumbledore的身邊，這男孩恐怕是他們如今危險的情勢下最有用的籌碼，他們很可能打不過Dumbledore，他思考著如果Dark Lord有個萬一，他甚至還可以拿這男孩去交換，事已至此他只想確保自己在Hogwarts的兒子以及他的家人平安無事。

 

「不需要擔心，」Dumbledore快速瞥了一眼Harry，朝他點點頭，「學校有法力高強的教授們，Snape教授會制止Draco的，Moody也會在，今晚我離開前已經讓他們做好準備。」

 

Harry聽到這兒時胸口的大石頭放了下來，但他知道現在並不是放鬆的時刻，肩膀上的手指抓得他發痛，他偷偷瞧了Lucius Malfoy一眼，看來他擔心他的兒子比擔心Voldemort要來得多些。

 

「自以為是，Dumbledore，」Riddle的臉色微微蒼白但是仍然沒有反擊或者退縮，或許是因為他的身後也沒有任何空間可退，Dumbledore的右手雖然乾枯，身形消瘦，他身上的壓力卻異常龐大，「你真的以為那些人可以擋得住嗎？前往Hogwarts的可不只我那些可愛的僕人，還有那些吃人的怪獸，他們可不想錯過這個進攻Hogwarts的好機會，我可是不遺餘力的想要得到啊。」

 

Dumbledore的臉色微沉，輕闔上眼，他也知道狀況並不是非常樂觀，畢竟就算做好了迎戰的準備，學校內依然有大半是不能夠戰鬥的稚嫩學生，但眼下狀況仍然對他們有利，他已經將Hogwarts和學生們的安全交託給他最信賴的人，如今能做的也只有殺死Riddle，盡快返回Hogwarts。

 

「……只要在今夜能夠將你徹底毀滅，你那些僕人們也自然不會再追隨你，事情一直都是如此，Tom，他們發現你失去了力量就會一哄而散，不會永遠忠誠於你。」

 

「但你們沒辦法殺我！Dumbledore！！還是你打算犧牲自己來成全魔法部那些蠢蛋嗎？可是他們永遠都不會如你所願，奉勸你還是不要依賴他們。」Riddle咧嘴一笑，他的表情看來沒有本來英俊的模樣，那雙眼底閃著瘋狂的妖異光芒，很奇怪，Riddle似乎一點也不懼怕魔法部的人，他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Dumbledore身上，Dumbledore或許也發現了這點，所以遲遲沒有讓外面魔法部的人圍攻而上。

 

『…那些邪惡的事情、Dobby確定聽到有人在尖叫…』

『…Dobby聽到他們威脅那個男人，然後他們餵了什麼東西給那條蛇……』

 

Harry腦海中突然迅速的掠過了幾段記憶，是Dobby告訴他的那些情報，儘管那很快沉寂下來，卻讓他胸口有些不安的躁動，他可以肯定這其中肯定有什麼狡詐，但Harry沒辦法警告Dumbledore。
 

「我可以感覺死期將近，人老了就是這樣，但我還沒有打算要死，Tom，要死也是在殺死你之後。」

 

「由你動手殺我？ Dumbledore，哪怕只是丟個昏擊咒攻擊我，你就會死，魔法部或者鳳凰會對我動手也一樣，除非你自願去死不然他們無法碰我一下。」

 

Riddle巴不得Dumbledore早點死掉，最好是因為魔法部的那些蠢蛋等不及動手而害死他。

老實說Dumbledore要是死了，他就沒什麼好害怕的了，只有Dumbledore才是真正危險的人物。

因為魔法部中有他埋下的陷阱，正悄悄等待著時機。

 

Dumbledore表情嚴肅，把魔杖指向Riddle。

 

「我的目標並不是殺死你，這些年來我一直在研究要怎麼樣徹底毀滅你。」

 

就在這個時候，突然尖叫屋的老舊石牆被什麼咒語給轟破了，有東西在Harry的頭頂上爆破，而外頭的人也闖了進來，魔法部的Auror就有七、八個以上，鳳凰會則來了三個人，Arthur、Lupin以及Tonks，他們進來的同時還在跟食死人激戰。

 

「快！是Dumbledore！殺死Dumbledore，把那個老番顛給殺了！！」Bellatrix喘著氣叫嚷著，她看起來面色通紅，其他食死人上前想要動手，但Lupin揮動魔杖，一個昏擊咒打中了那個想攻擊的食死人讓他摔到對面的牆壁上，而Dumbledore也不知道用了什麼魔法，另一個慌慌張張試圖逃跑的食死人手腳被隱形的東西給困住，他拼命掙扎往旁邊倒去。

 

「蠢蛋！！白癡，你們這些廢物！！快殺他啊！！！」Bellatrix自己分身乏術，好不容易擋下了Kingsley的一個紅色光束，然後擊回索命咒，但沒能夠命中，反而打到Lucius身旁最近的窗子，碎片落在Harry的頭頂。

 

「不要攻擊那個人！不能攻擊他！他要放在最後——」Lupin對著幾個Auror粗聲粗氣的說，好像已經強調好幾遍了讓他失去耐心，然後回身甩出一個魔杖把要攻擊Tonks的人擊退，而Tonks則幫著Lupin抵擋兩個聯手攻擊他的Carrow兄妹，並順利把其中一人給擊退，「Nymphadora，幹得好，這裡先交給我！妳過去幫他們！」

 

「就是那條蛇，必須先殺了牠。」這時候Kingsley大喊，「不用害怕那個人，他現在失去力量了！」

 

那句話讓Riddle瞪大雙眼，他知道這肯定也是Dumbledore告訴他們的，在Riddle已經失去大部分魔力的當下，Dumbledore並不想冒攻擊他的風險，而是打算先殺掉他的Horcrux。

 

本來緩緩包圍Tom Riddle顯得有些畏縮的魔法部Auror，在聽見那句話後馬上發動攻擊，他們朝著地板目標明顯的巨蛇放出索命咒，Riddle一咬牙，立刻在Nagini身上施下一層防護咒，但那咒語太過薄弱，受到一次昏擊咒的攻擊後就立刻破裂。

 

「啊啊！！下賤的東西，Crucio！Crucio！你們膽敢——」Bellatrix在怒吼，攻擊的光線激射。

 

Nagini扭動龐大的身軀進行威嚇，牠猛烈的撲向其中一名魔法部的Auror，對方猝不及防被咬中了頸部，染黑的血從頸部溢出灑在地板上，腥臭的氣味漫開，後方的Arthur馬上射出一道索命咒直奔正狠狠攻擊對方的Nagini，Nagini千鈞一髮的扭開身體躲開那道奪命的光束。

 

「Nagini！快回到我身邊！！」Riddle大喊，他那聲音聽起來相當驚慌。

他不能夠在這裡失去Nagini，Harry Potter先不論，Nagini本身是個很容易攻擊的目標，但現在的他並沒有足夠的力量來抵擋這麼多Auror的攻擊，何況還有最麻煩的Dumbledore在場。

 

Lucius、Rodolphus和Goyle正聯手試圖抵禦Dumbledore，但Riddle知道那撐不了多久，即便Dumbledore的魔力被他的詛咒消耗比過去要衰弱，但相比自己的狀況卻不能相提並論，在場的食死人根本無法與之抗衡，為今之計Riddle只能夠思考逃跑。

 

這時候Harry在混亂之中用力的撞了一下正在防備Dumbledore的Malfoy，對方沒有料到這個舉動，Harry拔腿狂奔，但身體不平衡地撲倒在地，他的兩眼黑了一陣，尖叫屋內各種咒語飛散四濺根本看不清楚是誰在攻擊誰，只聽得到怒吼和詛咒的聲音。

 

「Harry！」這時一個柔和的聲響在Harry的耳邊響起，彷彿一匙清水潑醒了他混濁的意識，Harry猛得看去，只見Lupin蹲在他的身邊一手用力挺住了他的肩膀。

 

「Lupin！我們現在到底該——」

 

「我聽Dumbledore說了，你做得很好，非常勇敢，要不是你我們不會有這個攻擊機會， James和Lily 他們一定會以你為榮的。」Lupin說著將Harry給扶起來，他的表情始終不明朗，「我真的很希望有其他的辦法，Harry，你不該承受這種後果，沒有人希望這發生在你身上，我們——Impedimenta！」

 

「我知道，我和Dumbledore談過，他——」

Harry還沒說完，Lupin就不得不再次對著食死人發出攻擊保護他們兩個人的位置。

Harry看著Lupin揮動魔杖，自己手上現在沒有魔杖什麼也幫不上忙，反而會成為礙手礙腳的存在，他於是想去拿魔杖，但魔杖應該是在Lucius身後，剛剛決鬥開始時被扔在了後方。

 

Harry也不顧旁邊咒語的光束飛散而過，丟下Lupin大膽地往著放自己魔杖的地方拔腿跑去，他想他也沒什麼好怕的，Dumbledore和魔法部既然打算要在這次解決掉Riddle的話，也就表示今天也是自己的死期，就算不小心被決鬥中的索命咒擊中那也無所謂，只不過是省去一場感人熱淚的告別罷了，他從未期待在所有人眼下彷彿英雄式的迎接死亡。

 

如果要他選的話，他寧可死在與食死人的決鬥中，想必看到Riddle悔恨的臉會讓他心情舒坦多。

 

「讓開！！」中途不知道撞到了誰，Harry用力推開對方。

 

就在Harry終於在地上找到他的魔杖想轉身參戰的同時，卻突然什麼也看不見，眼前一片漆黑，並非只有他一人是這樣，四周響起驚異的叫聲，全部的人都陷入了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之中，直到Harry的手被某個人抓住。

 

很近的地方有一雙透著紅色光芒的眼睛看向自己，裏頭參雜著冰冷的怒意。

對方指尖陷進Harry的皮膚，隨著一陣天旋地轉突然聽到『啪』的一聲，他們掙脫黑暗來到了其他空間，在活米村的某個靠近森林的空地上現形，Harry被扔在路上，一頭栽進草叢中。

 

「……無法消影離開活米村嗎？那早該死透的老狐狸！」

Riddle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他的言語毫無修飾，Harry抬頭看去，只見到Nagini和他同樣落在地上， Riddle滿臉怒意，Harry從未見過他如此落魄的模樣，身上的斗篷破損了，臉上也沾著煙灰。

 

「剛剛那是Fred和George的——」

 

Riddle冷冷地瞪他一眼，「祕魯瞬間黑暗粉，沒錯，意外有些用處。」

但他似乎不想跟Harry講太多話，「我們被困在活米村內，沒辦法消影離開，是Dumbledore和魔法部設下的圈套，看來他們打從一開始就想要把我們困在這裡。」

 

「只有你，他們的目標是你，不要說『我們』。」

 

「是嗎？你沒看見那些Auror要是一有機會就恨不得也把你給殺了，看到他們的眼神了嗎？Potter，你最好認清自己是什麼處境！你是我的Horcrux，在他們眼中也只是如此！！」Riddle對他低吼，Harry看得出他失去了大部分的冷靜，並且開始在原地來回走動。

 

若不是力量如此虛弱，這樣程度的限制Riddle並不害怕，以前的他甚至可以直接破除這些限制離開這裡，但是現在不行了，而且礙手礙腳的東西一大堆。他看了一眼Harry，那男孩並不懂怎麼隱藏思考，這並非Dumbledore偶然的行動，而是深思熟慮一步步安排好的計劃，Harry Potter也參與其中給予幫助，為了要毀滅他。

 

真是瘋了，那男孩居然幫助想要殺掉他自己的人，魔法部的目標除了Nagini還包括Harry Potter。

這種自殺般的行為，Riddle無法想像為什麼Harry可以做得出來。

 

他更無法坦然承認自己犯了個錯，他太小看Harry Potter了，本以為他早已經完全委身於自己，絕對不可能會背叛，那男孩不會希望他死的，男孩心中那些卑微的想法他都瞭如指掌。

就因為這樣自己才放鬆了警戒，並且對男孩吐露太多。

 

愚蠢至極的錯誤，他竟然會犯了第二次這樣致命的錯誤。

如今他身上沒有魔力，無法攻擊Dumbledore，只能靠些小手段暫時的逃離，但以Dumbledore的魔力很快就能夠追上來。

 

「Potter，起來。」

 

「你還想要怎麼樣？你逃不了了，既然消影不出去的話，你什麼辦法也沒有，不是嗎？」

 

「我是不可能會束手待斃的。」Riddle的手掐住Harry吵鬧不休的嘴，一點也不想聽到Harry說任何一句話，Harry可以感覺到對方身上傳遞而來的怒氣，那些憤怒彷彿想馬上將他給撕成碎片，但Riddle沒有這麼做只因為Harry是他的Horcrux。

 

「Tom，懺悔吧，你殺了那麼多的人，現在就回頭還來得及，看在最後的份上——」

 

「我不會懺悔！也不可能懺悔！」Riddle猙獰的表情看上去不像平時的他，雙眼布滿可怖的血絲，他的手指縮緊壓迫著Harry的氣管，令Harry無法呼吸，「——是你，把我的行動透漏給Dumbledore，Lord Voldemort居然會因為你這種愚昧的男孩而遭受這樣的屈辱，我早該猜到的，我應該將你的靈魂分離出來，先殺了你——」

 

「那就…殺了我啊…動手啊…一切不就如你所願了嗎！」Harry對他吼，他瞪著Riddle的綠眸中毫無懼怕，淚水卻反射出微弱的光芒，他甚至希望對方真能動手。

 

即使不曾期待這個男人會對他有一點利用價值以外的感情，但胸口的某一塊仍舊會疼痛。

 

而Riddle只是狠狠瞪著他，沉默一會兒後他鬆開手讓Harry手腳發軟的倒在地上喘息，看Harry開始乾嘔，面對幾乎死亡的恐懼會讓身體失去控制，Harry發現自己沒辦法克制手腳顫抖，他本以為自己能夠更勇敢地迎接死亡，結果還是差強人意。

 

他轉頭看Riddle拿走他的魔杖，然後從打包Harry行李的包裹中取出了他過去送給Harry的那本書。

 

「你想用那個做什麼？」

 

「你以為我沒有其他的方法，如果你覺得我會這麼輕鬆地就讓Dumbledore獲勝，你就錯了。」Riddle冰冷的說，Harry已經很久沒有看見對方用那種冷漠無比的眼神望著自己，一時間心臟都緊縮了起來，「就算不是我的手，我也可以靠其他人的手殺他。」

 

Harry站起身來，然後上前拉住Riddle的衣袍，他望著Riddle幾乎是懇求的說。

「不要再這樣下去了，Tom！！不要再鑄下大錯！」Riddle看他一眼，什麼也沒有說，「逃不出去的，你現在身上又沒有魔力，為什麼一定要做到這樣？魔法部很快就會包圍過來，我不想看你……」

 

「你不想？」Riddle瞇起眼看著Harry，暗紅中有著黑色的漩渦，「真是矛盾，Harry Potter，難道你做了那麼多不就是為了這一刻？魔法界的救世主，犧牲自己的性命毀掉黑魔王，高興吧，這是偉大的成就，然後你也會像隻羔羊任由他們宰殺——你不該心滿意足了嗎？」

 

Riddle說著一邊翻開那本書，裏頭有著他曾經寫在書中的咒語，當時Riddle在這本書上留下咒語時Harry不疑有他，現在他甚至懷疑那時Riddle就考慮到現在的危險狀況而事先做了準備。Riddle碰觸書本中的某個咒語，Nagini的身上突然出現了一層層堅固的保護咒，將牠包裹在一個透明的繭中，接著那個繭一會兒消失無蹤隱藏了起來，然後他站起來望著Harry蒼白的臉。

 

Harry的眼中沒有即將達成目的的欣喜，也沒有犧牲自我的覺悟。

Riddle看過很多大義凜然試圖殺死他的仇人，也看過不少勇敢面對死亡而迎戰他的巫師，但是從沒有人在自己面前露出Harry現在這樣複雜又矛盾的表情。

 

「我本以為你是我對付Dumbledore最大的籌碼，但到頭來你還是我的敵人，我的失算。」Riddle輕輕的捧起了Harry的雙頰，Harry看著那雙腥紅的眼微微瞇起在盤算什麼，那手指冰冷得讓Harry微微顫抖，「你就是沒辦法如我所願…一年的時間還是太短了…即使有著連結也來不及…」

 

Riddle喃喃自語，Harry聽不懂他說什麼。

 

「你受傷了，我從沒看過你受傷。」

Harry突然說，他直視著Riddle忍不住伸手碰觸他臉上的傷口，輕輕撫摸，Riddle有些驚訝，在這個時間點、這個狀況下Harry說出那樣不著邊際的話，做出這樣的舉動，令他難以不低笑出聲，那笑聲低沉而冷酷。

 

「是啊，我居然會被逼入這種境地……」Riddle抓住Harry的手，然後微低下頭吻上那半開的唇，他不曉得為什麼自己要做這個舉動，他應該是痛恨這個男孩痛恨到不行，想將他千刀萬剮，Riddle壓低嗓音，「……但還沒結束。」

 

Riddle的溫度離開的時候Harry可以感覺到對方身上一份不祥的氣息，此刻的Riddle比過去的任何時候都更危險，但Harry想不出對方還有什麼手段，明明就已經到了山窮水盡的時刻。

 

「Tom？」

 

不可能的，不會有後路，Dumbledore就快要成功了。

擔心不過是杞人憂天罷了。Harry說服自己。

 

果然，沒有多久Dumbledore便現身在他們所在的地方，他輕巧的步伐一點也不急迫，不擔心Riddle會逃走，活米村周遭已經布下天羅地網，任何人都無法從範圍內消影離開。Riddle警戒的看著他，瀰漫在空氣中緊繃的氣氛讓人覺得這恐怖的平衡隨時都可能破裂。

 

「已經結束了，你的僕人們都被制伏，沒人會來幫你，Amycus和Gibbon死了。」

剛剛等了一會兒才追來就是為了將Voldemort的跟從者徹底的制伏，正因為知道現在的Riddle虛弱得無法逃出去，所以也不急於一時的追捕。

 

「然後呢？你打算怎麼殺了我？」

 

「那條經常跟在你身邊的蛇呢？」Dumbledore看了看四周，沒有看見Nagini的身影令他稍稍困惑，他猜想是對方用了一些手段將Nagini藏起來了，他又再次看向Riddle，「解除不破誓吧，Tom，不破誓對你並沒有任何用處。」

 

「為什麼我要自己解除勉強能夠保我性命的東西？」

 

「既然我今晚就注定會死，那麼繼續利用我的生命作為賭注是愚蠢的，即使我不能夠殺你，但只要破壞你的Horcrux也就等於是將你逼入絕境，等我死了，魔法部就無須再多顧慮，」Dumbledore銀藍色的眼眸中浮現一絲溫度，但那溫度並不是給予Riddle的，而是Harry，「現在他們不動手，是因為我告訴他們你有著Harry以及那條蛇作為Horcrux，只是殺死你並沒有意義。」

 

「這麼說我還要感謝你了。」

 

「所以解除不破誓吧，不然等到魔法部的人追過來，他們會先對Harry動手，然後再去找你那條蛇。」那是最糟糕的結果，Dumbledore不願意看到那樣的情況發生，所以才浪費多餘的時間要求Riddle解除不破誓。

 

Dumbledore計畫著先確保殺死了Nagini，然後抓住已經失去魔法的Tom Riddle。

他希望Harry能有一點點時間可以與親人或者友人們好好告別後再面對死亡，最後，由自己親手殺死Voldemort，當初Harry同意協助他們這計劃的時候他曾親口答應會由自己來動手，這也是為了完成那個諾言，他必須確保Voldemort將沒有力量再作惡或者再次重生。

 

「就算是為了Harry。」

 

「你想告訴我你做那麼多迂迴的行動而不直接殺死我的原因，就在Harry Potter嗎？」Riddle不可置信地看著Dumbledore，他感到好奇，「別開玩笑了，這男孩有什麼力量讓你做這些事情？」

就他所知，眼前這個男人是個比自己好不到哪裡去的巫師，為了達成目的，他同樣可以犧牲不少人，他是公平的，也是最為冷酷的，為了長遠的和平他可以不惜代價，在Riddle眼中那更像是要彌補過往的悔恨而做的事情。

 

「做出決定吧，等待著魔法部來到這裡也不過是時間的問題。」

 

Riddle沉默了一會兒，表情非常難看，最後他的雙唇開啟，「我同意解除不破誓。」

 

Dumbledore點點頭，然後他也低聲念了什麼，一道刺眼的白光從他們的手腕上冒出，有什麼東西碎裂成一片一片的，然後從手腕處消散而去，Harry猜想那就是不破誓已經解除的象徵。

然後Harry轉頭看向Riddle，本以為會看見他挫敗的表情，卻不是。

 

嘴角微微上鉤的那一瞬大概也只有在身邊的Harry才能夠看得清楚，他想警告Dumbledore，但事情已經發生了，本來被包裹在繭中消失無蹤的Nagini突然從某一處出現，巨大的身軀用異常快速的動作飛撲而上，然後尖銳的牙一口咬上Dumbledore的左臂，那一咬幾乎把手臂給咬出了一個大洞，而牠還死抓著不放，Harry看見Dumbledore臉上劇痛的表情。

 

儘管只是一瞬間的事情，左手臂就已經隨之分離，鮮血噴濺。

 

「不————！！！！！！」Harry發出驚呼尖叫，但身旁的Riddle在大笑。

Dumbledore見狀也沒有露出恐懼的神色，他立刻用某種水球包裹住Nagini，Nagini憤怒的彎曲體卻被水阻擋而無法攻擊，他手臂上的傷被一種銀色的東西給堵住了，沒有繼續大量出血。

 

「解除不破誓後有危險的是你，Dumbledore，我就是在等待這一刻！！」

 

但這時魔法部和鳳凰會的支援也已經到達，正當Harry高興得以為援兵出現的時候，一道綠光飛向Dumbledore，而Riddle的表情異常欣喜，當時Dumbledore命懸一線，身負重傷沒辦法閃避突然的偷襲。

 

但Arthur Weasley闖進來，魔杖尖端的紅光偏移了索命咒，那咒語幸運地沒有擊中Dumbledore，反而是擊中地板上的Nagini，Nagini身上發光的繭一瞬間消滅了，Harry聽見混亂中Riddle狂怒的吼聲，他剛剛就在等待這一瞬間的反擊機會，卻被趕到的鳳凰會成員給妨礙。

 

「是Bordele！！他肯定被蠻橫咒控制了！！」旁邊有個金髮的大塊頭Auror在低吼，他立刻出手昏擊發出索命咒的Auror，「還有Sanford也不太正常，小心點，他們被那個人控制了！」

 

「Albus，梅林啊，你的傷——」Arthur上前去抓住Dumbledore，但Dumbledore搖搖頭。

 

「我沒事，趁現在把那條蛇給殺了，快！」Dumbledore並不是沒事，他的右手臂本來就被詛咒而乾枯，現在又失去了左手臂，魔杖也只能無用的在地板上滾動，而且Nagini又有劇毒，他的傷口並沒有真正的止血，鮮血大片大片倘落地面，Harry的心臟狂跳，他本想衝上前去幫忙但卻不得不停下腳步。

 

幾個Auror已經包圍住他與Riddle，用危險的眼神盯著他們兩人看。

 

「不可以，不能殺他，要等到那條蛇和Harry Potter死了才可以動手，他們是他的Horcrux，先殺掉他們，」有人說，然後將魔杖對準了Harry並對後方的同伴說，「Harry Potter在這裡，我想我們抓到他了，小心不要讓他逃掉。」

 

Harry那時看見那些人的眼神，並不是將他當作人類而是將他當作一件危險的物品想要盡快除掉，Harry動彈不得，他並沒有想過自己竟然會在這種狀況下被敵視，然後殺死。

 

「等等，你們先不要動手——」Harry聽見後面Arthur在大喊，可是已經來不及了。

 

那個金髮的大塊頭朝他丟出索命咒，但他想這樣也好，就不需要麻煩別人動手了。

就在他徹底放棄的同時，有個人抓住他，透明屏障一瞬間替Harry稍稍緩慢了咒語的速度，然後Harry趴倒在石地上避開了那奪命的綠光，但同時數道紅光反射性地擊中那個影子，Harry一陣顛簸，等到他回過神時他感覺手心一陣黏膩溫熱，然後他下意識地舉起手看，發現整個手掌都是鮮血，可是那並不是自己的血。

 

他還有些恍惚地抬起頭看向身邊的人，Riddle，他的臉色蒼白至極像個死人一般，但是深黑色的長袍深處被鮮血給浸濕了，那些Auror的攻擊確實的擊中了他，至少也有五六發，一瞬間被那麼多強烈的攻擊擊中任誰都會像這樣子，Harry不願意去想像也許長袍之下的身體早已經一片血肉模糊，肯定有人用了會讓人皮開肉綻的咒語，他們還不打算殺了Voldemort，所以才使用了這些咒語，為了讓Riddle沒辦法再爬起身來。

 

「幹得好，成功了，我看他受重傷了！」那些人氣喘吁吁的，欣喜無比。

 

「小心點說不定他還能動，Expelliarmus！行了，這樣他就沒有魔杖了。」一個看上去有些膽怯的Auror動手繳了Riddle的魔杖，那根白色的魔杖飛到了對方手中。

 

「Tom…？」Harry的聲音小聲問著，他不曉得自己的聲音為什麼會如此顫抖。

 

這是必然的結果，他早就想過事情可能會這樣發展，畢竟他可是參與在這個計畫中的。

他們要殺了這個男人，為了保護這個國家中其他善良的巫師還有麻瓜，不被黑暗吞沒而變得哀傷，不會被欺凌、虐待，所以這個罪大惡極的男人不過是付出他應該付的代價罷了。

 

但是血的感觸真實到讓Harry手控制不住的顫抖，聲音不禁啞了，只能勉強的唸出對方的名字，想像與實際上看見完全不同，他不知道是這樣子的，不曉得自己會親眼目睹這一幕。

 

看到奄奄一息的Riddle，這和過去他所理解的那個男人截然不同，Tom Riddle總是頂著一張偽裝優雅的臉，用冷酷的笑容說著諷刺他的話語，一副偉大至極的慵懶態度，而且絕不會顯露半點的真心，不會在他人面前顯現出衰弱的模樣，像他這種裝模作樣的傢伙不會讓自己像這樣浸在骯髒的長袍中，不會讓自己落到這境地。

 

這真的是Tom Riddle嗎？那個傲慢討人厭的傢伙？

他不自覺抓住Riddle的長袍，手縮緊，他知道自己該離開，但身體卻不想離開這個地方。

 

「接下來…Harry Potter該怎麼辦？」

那些包圍住他們的Auror鬆了一口氣，他們制伏住被蠻橫咒控制的兩名Auror，又擊敗了Lord Voldemort，至今為止在對抗黑暗的漫長戰鬥中，他們恐怕都還沒有獲得如此正確又實際的勝利。

 

「既、既然找不到那條蛇，就只能先殺了他吧，他也是Horcrux，雖然很可憐但也沒辦法。」一個表情明顯對Harry的存在感覺不自在的紅髮女人說，她似乎很害怕Harry，他們被告知Harry Potter竟然是Voldemort的Horcrux時也非常震驚，雖然有部份人也表示很同情他，但一想到這男孩就是Voldemort破碎的靈魂之一，對抗食死人如此久並且很多同伴被殺的這些Auror，實在很難把他當作原本的Harry Potter看待，天曉得那無辜的表現是不是裝出來的，當初Harry Potter會活下來沒被殺死就有過很多傳言，其中不乏說他是比Voldemort更可怕的黑巫師。

 

「你們快住手！！那孩子是無辜的，這次計畫能成功也多虧了他，走開！謝謝！」Arthur好不容易擠到了所有人的中央，他看了完全不動了的Riddle，接著再看Harry，「——先將他帶走吧，還不能完全確定『YOU-KNOW-WHO』已經安全了。」

 

他擔憂地注視伏在Riddle身邊的Harry，不知為什麼Harry的表情沮喪萬分像是失了魂一樣。

「Harry、你聽得到我的話嗎？已經沒事了，來，我們先離開這裡。」

 

當Arthur蹲下來要帶起Harry的時候，突然Harry身旁那雙暗紅色的眼眸緩緩睜開。

沒聽見念咒，但綠色的光束湧現然後攻擊Arthur，但那角度偏得很嚴重，反而擊中了站在他身後的那個金髮大塊頭，當場死亡，軀體重重摔落地面。

 

「他還可以用索命咒！他的力量沒有消失，散開一點！！」

 

過度驚慌的狀況下，那個特別膽小的Auror竟胡亂地對著Riddle施展索命咒。

 

Riddle根本沒有反擊的力量殘留下來，他所剩不多的力量本來就沒辦法讓他使用索命咒這種強大的咒語，剛剛殺掉Auror的索命咒是使用剛好落在他手邊的那本魔法書，當初將這東西送給Harry就是為了掩人耳目，在萬一徹底失去法力的時候還能夠使用一些小手段來躲避敵人的追殺，但魔法部和Dumbledore聯手，即便留好許多退路，依然難以逃脫他們的追捕。

 

他果然還是憎惡這一切。

從一開始他就認為所有的事情都掌握在自己的手中，那男孩的心也向著自己，不可能背叛他，他們之間擁有的連結很可能會成為恢復力量的助力，所以他極力的討好那個男孩，想得到他的心靈和全心的服從，只是時間太短了，等不到自己力量恢復的時間到來。

 

太多不在他計畫中的事情，他沒料到自己的行動會被看穿，沒料到Harry Potter竟會與Dumbledore合作打算要殺死他。Dumbledore口中所謂的『愛』到底是什麼？難道不是為了他可以甘願犧牲奉獻的那種感情嗎？他根本無法理解，若『愛』不是可以為他所用的存在，那麼如今看來男孩本身的存在就是他最大的失敗原因。

 

啊啊，他早該殺死Harry Potter的。

 

在Riddle以為即將結束迎來難以忍受的失敗時，那男孩卻沒有馬上從他身邊跑開。

他本以為Harry會高興的去找Dumbledore，很開心他所希望的一切都成功了，返回他那和平、可笑的安穩世界，而自己被逼入絕境，將會毫無價值的死在魔法部手下，還有比這更屈辱的事情嗎？世人將會忘了他的存在，忘了他留下的恐懼與支配。

 

無聊的感情，無聊至極，痛恨自己的行動一再受到Harry Potter的妨礙。

Harry就像是沒辦法控制的野馬，不管如何試圖操縱最後都會偏離自己的期待。

自從變成Tom Riddle後某些他不曾理會的情感開始湧現，除了胸口這股無法宣洩的怒氣外，有一瞬間他很惱怒男孩將被帶走，當Arthur Weasley蹲下來想要從他身邊帶走Harry時，他沒有思考什麼就進行了攻擊，明知道是毫無意義的決定，卻無法壓抑這衝動——憑感情行動那是只有愚蠢的人才會犯下的錯誤。

 

所以他才想丟棄Tom Riddle的一切，丟棄那些干涉自己行動的情感，那麼也就不會落得這樣的下場了。他不願意和凡人一樣成為毫無價值的土塊，他厭惡平凡的一切，厭惡麻瓜、厭惡那些無能者，厭惡自己體內居然和他們留著相似的血，所以他選擇拋棄了平凡的人生，成為Voldemort。

 

只有Voldemort是永生的存在，是特別的、是偉大的，是獨一無二的。

他不想面對死亡，恐懼著自己的存在會這樣消失。

他不想消失。

 

「——Harry！！你做什麼！」Arthur Weasley吃驚地喊。

 

微睜開黯淡的紅色雙眼，Riddle看見Harry Potter竟然撲上來擋在他的身體前面，那不像是深思熟慮後的行為，而是衝動，所以男孩緊閉著眼睛等待死亡降臨，Riddle無法理解這行動的理由，如果是Harry希望殺死他並和Dumbledore計畫這一切的，那麼現在的一切行動都不合邏輯。

 

所有行為都矛盾至極的男孩，完全不懂他在幹什麼。

 

但他怎麼忘記了。

Harry Potter就是那種會憑著感情行動的愚蠢之人。

 

當大家都猜測著Harry Potter會死在那場意外之下，接著，索命咒卻在碰到Harry的身體以前消失了，強大的綠色光芒就像是小火花那樣一瞬間消滅蹤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安靜，沒人知道發生什麼事情，沒人知道Harry Potter是否死了，直到有個人的聲音冷冷劃破了寂靜。

 

「——Avada Kedavra。」

 

剛剛胡亂擊發索命咒的Auror一下子身體僵直，臉色驚愕，倒地死了。

那就像是在平靜的湖面突然掀起大波浪，包圍的人馬上往後退開，他們還沒來得及反應，連續的幾道綠色光束閃過，來不及閃開的人就已經死去了，慌亂之中他們聽見讓人毛骨悚然的高亢笑聲，強烈的黑暗絕望一下子籠罩了他們，他們看著那個本來不可能會動彈的人竟站起來，那一度凋零的氣勢一瞬間恢復。

 

就連Harry也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懾，他被留在原地，看著前一刻還活蹦亂跳的人如今已經身體僵直倒在地上，無法瞑目的空洞雙眼直直地看著自己，讓他腦內一片空白。

 

發生了什麼事情？

為什麼有人死了？

又是誰在施咒？

 

然後他抬頭看見那個和Auror們激烈戰鬥的Riddle，不，現在他的模樣已經不是Riddle了，高大瘦長的身軀，如同蛇一般閃著紅色妖異光芒的雙眸，還有蒼白卻佈滿細微血絲的皮膚，像蛇一樣扭曲的外貌，Voldemort在放聲大笑，那恐怖的笑聲迴響在耳邊彷彿永久都不會散去，扭曲的嘴角寫著他的狂喜，讓他看上去更加恐怖。

 

他手中拿著Harry的魔杖，無須揮動太多次，就馬上有另一個Auror倒地不起。

 

「不不不不不！！！」

「他恢復力量了，沒辦法，這不行了！」

「不要跟他打！Tonks，不要管了、不要管那男孩！快啊！！！也不要管Sanford了！！」

「但是Harry他還沒逃走——」

 

那些人眼見敵不過Voldemort，紛紛消影逃走，然後，Harry看見那雙殺人已然麻木的眼眸對準了正想帶受傷的Dumbledore離開的Arthur，Arthur對眼前的狀況毫無頭緒，他不曉得為什麼Voldemort會突然恢復力量，照理說他已經徹底失去魔力才是。

 

Voldemort抬起了手中的魔杖對準Arthur，他猙獰的表情咧開一個笑。

Harry沒有任何思考就撞了上去，「快離開！！快啊！！！」

Voldemort擊出的魔咒偏離了本來的方向，發出一聲怒斥，Arthur就趁機帶著Dumbledore消影而去。

 

Voldemort看他們逃走也沒有急著要追上，他緩緩收緊蒼白的手指，彷彿對自己身上湧現的這股力量感到滿意無比，喜悅難禁，Harry聽見他的低笑聲，趴在地上害怕極了，儘管已經習慣面對Tom Riddle的存在，但當這個人以Voldemort的面貌出現並且在他面前殺害這麼多人後，喚起在Harry心底深處最大的恐懼，他有種想法，這個人會殺死他。

 

他無法想像Voldemort會對他做什麼，因為是Horcrux的關係或許不會殺他，但也許會折磨他。

 

「Harry。」那低沉的聲音柔和的嘆息，卻冰冷無比，每一聲都讓Harry心頭震顫，「Harry、Harry，我真是太小看你了。」

 

「To、Tom……」Harry雖然想要站起來逃走，腳卻顫抖不已，他往後退縮。

 

「為什麼要害怕？」Voldemort歪著頭問，揚起的嘴角含著致命的毒，「看到我恢復力量你不高興嗎？感受到了嗎，我的力量變得比過去更強大，這全都是因為你的關係，你應該要高興啊。」

 

他微微彎下身然後拖住Harry的手臂，幾乎不用他施力，就有一股無形的力量把Harry從地上抬起來，然後Harry仰頭看著那個恐怖的男人，對方上前親吻他顫抖不已的雙唇時Harry根本無法去感受那個親吻，那更像是一種脅迫，Voldemort非常喜悅的發現男孩全身顫抖不止，軟弱無力，蒼白的手掌摩娑那沾著土灰與血的臉龐。

 

「你為什麼會——」

 

「是保護咒。」

Voldemort的那句話在Harry耳邊沉重的迴響，彷彿要把他從僅存的希望中敲醒。

像是品嘗Harry的恐懼般，Voldemort溫柔抹去他臉頰上的鮮血，觀察他眼底顫抖的光影。

 

「『為了另外一個人而死，就會在那個人身上形成無與倫比的保護咒』，就像當年你母親那樣，Harry，而我們的靈魂之間的連結可以令它變得更強大，連同我的靈魂也能夠修復的這種力量，比我的理論更理想，」他的手抓住了自己胸口的長袍，興奮溢於言表，「不，好太多了——就算要我承認Dumbledore所說的『愛』非常強大我也願意。」

 

Harry瞪著Voldemort，他害怕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如果是他剛剛那些衝動下的行為讓Voldemort恢復力量的話，那麼現在死去的人就全都是自己害死的，他不想要聽見這些殘酷的事實。

 

「…保護咒…怎麼可能、但你剛才明明……而且我並沒有要為了你而死！！」

 

「事實證明一切，雖然你想說服自己殺了我，但最後關頭你仍然選擇了我，不是嗎？」Voldemort說到這兒的時候得意自滿的笑了，他看Harry的眼神比起過去有些許不同，「你很完美，Harry，你是我最理想的Horcrux，我本來是想用Nagini來完成這個，但我從沒想到保護咒的力量能夠如此，我感覺得到，就在我的血液裡面，溶入我們兩人的血液中，一切都如此的完整。」

 

「不可能！！那是錯誤的！！你不該……而且你…你殺了那些人！你殺了他們！你這個邪惡的——」Harry喘不過氣般歇斯底里亂吼。

 

「不需要憐憫他們，魔法部的廢物不值一提，他們能夠把我逼到如此也算是一項豐功偉業了。」Voldemort在只剩下他與Harry的現場緩步走著，視線內甚至不存在那些被他殺害的屍體，「那麼好的時機，卻沒能殺死Dumbledore實在很可惜，但他也活不過今晚。」

 

Voldemort傲慢的繼續往前走，他沒打算放Harry下來，而是讓Harry漂浮跟隨在他身後，任憑Harry使勁掙扎也沒辦法掙脫，然後他朝著森林深處喊，「Nagini，我的女孩，出來吧。」

 

安靜的站著等待了許久，草叢的沙沙聲響越來越大聲，Nagini從草叢中現身。

牠遵照著Riddle的指示一但遇到防護咒被打破的狀況就逃越遠越好，這是最後不得已的選擇，只要Harry Potter和Nagini其中之一活著，魔法部就算將自己殺了也沒辦法防止自己再次復活，即便這要等上比在阿爾巴尼亞森林時更長的時間，也總比完全消失來得好，所以Nagini很盡責的將自己隱藏起來，卻因為掛心主人而沒有逃太遠。

 

細白的手指溫柔地撫摸那巨大的三角形頭部，Voldemort看上去連Tom Riddle的一絲優雅溫和的面影都沒有殘留，但Harry知道這一直都是他，也是Tom Riddle本身最真實的一面。

 

「您恢復力量了，主人，太不可思議了。」

 

「是啊，就連我都沒想到能夠在最後一刻才恢復力量，我幾乎要失敗了，這全是靠著我們親愛的Harry。」Voldemort慵懶地說，他撿回自己被繳械的魔杖，然後走向地板上倒著的四具屍體，都是剛剛被他擊斃的Auror，「嘖嘖嘖，無知的魔法部，我太輕視他們了，沒想到會被逼到這種地步，果然還是因為Scrimgeour選擇和Dumbledore合作的關係嗎？」用腳踩住那沒有生氣的臉，輕視的踐踏死者，一邊笑出聲來，「讓Yaxley對他們的人使用蠻橫咒算是多少有點幫助。」

 

他抬頭看著那兩個沒有逃跑的魔法部Auror，Bordele以及Sanford，他們正用無神的目光看著前方好像精神恍惚，一看就知道被蠻橫咒控制住，剛剛也是他們偷襲Dumbledore，製造混亂讓Nagini有時間藏身，他們是Bellatrix利用折磨魔法部成員後套出的情報找到的，Yaxley悄悄用蠻橫咒控制了他們，讓他們隱藏在行動隊伍中看準時機偷襲，這也是Voldemort給他們的吩咐。

 

「Harry，你說我該怎麼處置他們呢？」轉頭問Harry，Harry用力地搖頭，緊閉雙唇不肯說，Voldemort殘酷的一笑，「不想說？還是不敢說呢？那就由我決定吧——Avada Kedavra。」

 

綠光從Voldemort手中的魔杖射出，擊中Bordele，那個人立刻倒下死了，Harry連制止都來不及，隨後Sanford也同樣簡單的死在Harry的面前，Harry發不出聲音來，Voldemort彷彿要懲罰Harry對他的背叛，笑得特別冷酷，Harry別開視線，感覺眼眶灼熱無比。

 

「Tom，夠了，殺了我吧，反正你就是想要這樣對吧？」

 

「別說傻話，Harry，我不能殺了你。」Voldemort瞇起眼，他不再折磨Harry的思緒，反而上前溫柔地摟住Harry的腰，那動作甚至想像不出會是Voldemort做的，他親密的靠上Harry的耳朵低語，「你要跟我去一個地方，你會喜歡的，為了你替我做的事情我要好好獎勵你。」

 

下一秒他將Nagini再次包裹在發光的繭中，然後帶著Harry一起從活米村消影離開。

而當他順利使用消影術離開活米村時，他就曉得包覆在周圍的限制魔法已經解除了，Dumbledore他們剛剛逃離時就不得不解除這個限制，想必是逃回了Hogwarts。

 

——但那個地方也即將落入他的手中。

 

 

 

 

 

Tbc

 

作者廢話:

 

不要怪我虐Harry啊啊，我還是很愛他的!!

看到很多讀者說看見Harry下定決心要殺死魔王，鬆了一口氣，

我當時心底就在想要讓大家失望了……雖然Riddle一度快被殺死，但這篇預計就是會朝往非正義的路線發展…還有我本來就比較偏愛Riddle就是了(被毆

 

Riddle其實一開始就有計畫要利用保護咒，如果看前面的章節隱約可以發現。

而這個對象只要是『有意識的Horcrux』就行了，畢竟犧牲這個意識必須要是有意識的人或物才做得出來，所以Nagini也包含在內，本來他其實有點半放棄Harry的部分，因為Harry太難配合又沒有全心的服從他，加上能繼續留在學校的時間不夠多，就算要強迫Harry配合也得是把Harry帶走後的事情，所以中途他真的以為自己會一敗塗地…

 

不管如何，Riddle至少已經出現了不希望Harry被帶走的想法，就算那是認為Harry是自己的分靈體、所有物也好，但反正Harry跟其他人來比就是特別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