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結果好像還是一樣呢……」白蘭微勾的唇角漾起一抹讓人感覺不安的笑意,綱吉內心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總之,Checkmate(將軍)。」

 

「唔!」發出小聲的驚叫,綱吉瞪著白蘭手中的棋移動到他的國王路徑上。

 

「又是在沒發現的時候就輸掉了呢,綱吉。」白蘭臉上明顯的溫柔微笑似乎覺得綱吉輸棋後的反應十分有趣,「而且,你怎麼可以讓國王去擋皇后呢,這不就本末倒置了?」

 

「欸,可是,這樣皇后就會被吃掉了。」

 

「雖然是這樣,但也不至於那麼快就輸掉,綱吉剛剛有好好聽規則嗎?」白蘭無奈的笑著,指向黑白相間的棋盤上的國王,「只要國王倒下了,遊戲就輸掉了喔。」

「雖然是這樣,」綱吉輕輕拿起黑色的皇后,「用皇后、騎士什麼的來稱呼時總覺得很人性化,會有下不了手的感覺呢。」綱吉看著手中的黑色皇后,表情很柔和,不知想起了誰。

 

白蘭盯著綱吉的眼睛,嘴角上揚,「我倒覺得那是只有你才會有的想法,算了,我來泡杯茶吧。」

 

「啊,麻煩你了。」綱吉抬起頭看著白蘭從沙發上站起來,離開棋盤走向燒開的熱水。

 

本來是單純被招待想要稍微聊聊的,但白蘭突然覺得有些無趣而提議要玩遊戲,藉著燒開水的時間下起西洋棋,從沒有碰過西洋棋的綱吉簡單明白了下法後就和白蘭開始玩了,但是在燒開水的短短時間裡一下子就輸了兩盤。

 

「每次都在沒有進入殘局前就輸掉了,是初學者常有的狀況呢。」

 

「殘局?」綱吉接過白蘭遞來的溫熱紅茶,這是他每次來傑索家族時白蘭為他準備的,而且還是加了糖的紅茶,顯示著這個人有多麼喜歡甜味。

 

「也就是互殺到只剩下少數棋子,幾乎要進入終局的時候,當然,國王是一定還留著的。」像是故意要捉弄綱吉一般補上最後那句,綱吉撇撇嘴,反正他就是很快讓國王倒下來的人。

 

「但是那樣的規則感覺很可憐呢,西洋棋有點殘忍。」

 

「我很喜歡喔,」白蘭喝著紅茶,微笑,「不覺得這樣玩起來才有快感嗎?吃掉別人的棋子或是被吃,只要想辦法讓國王屹立不搖就可以了,就能夠獲勝。」

 

「是呢。」一瞬間,綱吉彷彿看到白蘭的眼中閃過一絲異樣的光芒,令他微微顫慄,「不過就只是一場遊戲而已,玩久就會進步了對吧?」

 

「只要你不要一直都把國王拿出去當先鋒部隊。」

 

「夠、夠了啦,不要一直針對那點啊!」

 

白蘭大笑,綱吉則是有些悶悶不樂地瞪著對方,看對方從桌上的袋子中拿出棉花糖一口吞下,和白蘭相處久後,也能夠感覺到白蘭身上總是散發的自我主義,隨興的說話、隨興的提議,也經常失去興趣了就要求客人直接回去,這種個性說不上好或不好,但是在這樣的人身邊不知為什麼自己好像也會變得不顧慮太多,或許是因為對方也沒有顧慮別人的關係吧。

 

「不過到底要怎麼樣才不會輸掉呢?」綱吉看著棋局,扶著下巴研究。

 

「你一定會輸的喔,因為我從很久以前就開始玩了。」白蘭揮揮手笑著,將視線落在棋局上,突然緩緩沉下雙眼,「當然,我們既然都是遊戲的參加者,總是要有一個人輸的。」

 

「雖然是這樣沒錯啦,不過總有一天我會贏的。」

 

「但我覺得你是那種不會輕易改變的人。」白蘭那麼說著時手指輕摩娑手中的白色棋子。

 

綱吉放棄研究,伸出手就從桌上那個裝著棉花糖的袋子中也拿出一個含下,這時周邊突然安靜下來,綱吉稍稍疑惑地抬起頭望著對面的白蘭,那男人的表情似乎有些驚訝,綱吉不懂為什麼對方會露出那樣的表情。

 

「呃,我做了什麼不好的事情了嗎?」

 

「……你怎麼可以對別人的棉花糖隨便出手啊?」

 

「哈啊?」綱吉愣了會兒,隨後馬上理解到白蘭在意的是什麼,「別那麼小氣,不過是一個。」

 

「但是小正上次買的份已經快要吃光了,綱吉你下次要幫我買嗎?」

 

「別…這…樣…啦!」看白蘭馬上就到他身邊抓住他的手,綱吉微微掙扎著,綱吉知道要是白蘭又拜託小正採購,肯定會被責罵,所以才這種極端的反應,白蘭有時候就像個孩子一樣。

 

但當白蘭將綱吉的手指放進嘴裡時,綱吉馬上收回了那種天真的想法,感覺指尖被濕熱的舌頭包裹住,身體便忍不住顫抖,臉灼燒地往白蘭的臉龐看去,對方帶著些微壞心的表情仔細觀察著綱吉的反應,危險而陰冷地一笑。

 

「一般人是不會到別人的家族隨便吃東西的,要記住啊,綱吉。」

 

「我、我知道了。」

 

「會被下毒喔,這麼天真的話。」

 

「嗯、嗯。」綱吉匆匆點頭,眼睛一直注視著被白蘭抓在手上的手指,擔心對方會繼續做出驚人之舉,白蘭欣賞綱吉地驚慌,這才滿意地微笑,鬆開手讓綱吉恢復自由。

綱吉放鬆的瞬間,手一軟,揮島桌上的茶杯,紅茶濺了出來,就連棋盤也一併震動,幾顆棋子倒下,落在地板上頭。

 

「抱歉,一不小心就……」

 

「不用那麼緊張,這種小事情我讓別人來收就好了。」白蘭輕笑,看來一點也不介意綱吉地粗心,「時間也差不多,你該回去了,見你離開這麼久,守護者們也會擔心吧。」

 

「…嗯…那麼我這就回彭哥列,之後麻煩你了,傑索首領。」

 

白蘭點點頭,綱吉看得出對方現在對自己的興趣已經減弱,不會強求自己要繼續留在傑索家族中,畢竟這本來就只一種友好的交流,和白蘭正式見面也不過半年而已。

 

那扇門慢慢關上,白蘭感受到自己的房間又恢復以往的寂靜和冰冷,灑了一地的紅茶他也不想清理,他的手指又一次捏起桌上放著的棉花糖,輕輕塞入自己的口中,用雙唇含住的瞬間感覺到手指尖飄來一絲清淡的香味,那微弱的氣息是綱吉身上常會噴的香水味,雖然很淡很淡幾乎難以察覺,剛剛靠近綱吉時確實也有同樣的香氣。

 

白蘭彷彿被什麼引誘般親吻自己的手心,表情微微沉醉。

白蘭輕笑,銀紫色的雙眸落在眼前的棋盤,綱吉所拿的的那些白棋說不定也沾上同樣的香氣,只可惜進行到Checkmate的棋局被剛剛的混亂弄倒,中央只有一只棋子還立著,那是黑色的國王。

 

『不過就是一場遊戲而已。』

綱吉是那麼說的,但是對他而言其實沒有什麼太大的差別,不管是他的生活、黑手黨,或是單純的西洋棋,在他看來都只是遊戲,不過他同時也必須承認遊戲若是不贏得勝利,就沒有趣味,他必定想要獲勝。

 

確實生活中偶爾有些令人心動的相逢,以及那些令人意外的驚喜。

看到美麗的東西所有人都會忍不住發自內心讚嘆,他當然也不例外,被說因為是戒指的繼承者而莫名得到了力量,單純因為無趣而想要嘗試當個義大利黑手黨,但很快又膩了,這世界上也許已經沒有什麼事情可以讓他多停留腳步,有了這想法的同時,也想要把這份力量丟棄,但是,突然在充滿無趣的陰暗鬥爭之中出現了讓他無法移開視線的光,也不是說綱吉本身有多麼的閃耀,只是當綱吉的守護者圍繞在那人身邊,當綱吉露出幸福的笑容時,熱得幾乎刺痛白蘭的內心。

 

馬上意識到自己一輩子也許都沒有辦法成為那樣的人,沒有辦法和對方一樣感受到幸福滿足。

那雙堅定的眼神完全否定了他認定的『無意義』。

對綱吉而言這個世界、同伴,甚至是這個腥臭的黑手黨,或許都是精采而壯闊的,這種想法讓他非常厭惡。

 

主動去打招呼後,那個男人自然而然把他當作友人。

當綱吉毫無虛假地對他微笑時,彷彿有什麼狠狠插入了他的胸口,感覺空洞,這還是他第一次深刻體會到自己軀體內的空虛和劣等的感受,不快的感覺,有點接近恨,眼前這雙閃耀著光芒的眼眸讓人煩躁不安,讓他無法平靜。

雖然也考慮過如果接近了那個人之後會不會也變得容易滿足,但果然還是選擇了破壞,沒什麼特別的理由,只因為這是他擅自訂下的遊戲規則,他討厭無法和自己相容的東西,更討厭否定自己的東西,如果把這些東西都消滅後可以產生一個自己能夠喜歡上的世界就好了。

 

靠著牆,撐在窗前,感覺風輕輕吹著他的頭髮,突然想到這些事情,雖然只是一瞬間但那些思緒卻很真實,忍不住勾起一抹與思考不符的溫和笑意,這種奇妙的心情既溫柔卻又悲哀,既快樂卻又疼痛,他從來沒有如此多愁善感。

 

只有贏了這場遊戲才能繼續在這個世界上活下去,所以我必須要贏。

你當然也是一樣的,澤田綱吉。

 

伸出手指,抵在黑色國王的頂部,下一秒指尖輕輕一動,棋子敲擊石頭棋盤時發出細小的鏗鏘聲響,白蘭看著那輕易倒下的棋子,只是低哼一聲,隨後轉身離開了房間。

離開時打了通電話讓人來收拾零亂的房間和那翻倒後已經冷卻的紅茶。

 

 

 

 

 

 

 

 

煙硝味,嗆得人猛咳嗽,獄寺無暇顧及自己身上的傷勢只顧往前衝,後方的山本為他抵擋著攻擊,好不容易到達這個地方,現在可不是退縮的時候,不知道什麼時候白蘭得到了這樣的戰力,併吞吉留涅羅後的密魯菲奧雷實力更是深不可測,但是現在也沒辦法顧及更多。

 

「十代首領……」獄寺低聲呻吟著,帶著滿滿的自責。

 

「阿綱在那個地方,我們已經到了,獄寺。」山本舉著劍,鎮靜的雨之火焰燃燒著,在他們面前的煙霧慢慢散去,終於沒有什麼阻擋他們的視線了,但他們卻稍稍驚訝地睜大雙眼。

 

了平衝上來以後也不得不站住腳,看著眼前不可思議的場景。

曾經對他們來說是不可能輸的象徵,不論在任何狀況、任何戰鬥中都是他們希望之光的那個人,全身受了嚴重的傷被抵著脖子高舉起來,臉上沾著剛流下的鮮血,大口大口喘息著,痛苦的聲音從那被勒緊的喉嚨之間微弱地擠出。

 

「阿綱!!」

山本想要衝上前去營救的,卻被白蘭舉起的手阻止,他將綱吉無力的身軀移到面前,雖然沒有說話但那動作表示著他會拿綱吉當作擋箭牌,別想試圖攻擊,這讓山本止住了動作。

 

「居然、居然對十代首領做那樣的事情……」獄寺用C.A.I系統瞄準對方,但手顫抖著根本不敢下手,看著白蘭一臉餘裕,心裡很是不甘,他們了解白蘭的強大。

 

連首領也無法打敗的男人,到底是強到什麼樣的程度?

他根本不敢相信綱吉會被誰打敗,但事實卻是失去彭哥列指環後的綱吉幾乎無法抵抗白蘭的攻擊,綱吉始終不願意說出彭哥列指環的下落,最後得知彭哥列指環已經消失後,白蘭憤怒的模樣非常猙獰。

 

「我還以為可以稍稍讓我覺得有趣的……沒想到會是這樣。」白蘭瞥了一眼在他周圍的守護者,冷冷一笑,手鬆開綱吉的領子讓那身軀落在地下,趴在地上的綱吉猛烈咳著。

 

「十代首領!」獄寺匆匆收回武器,忘了要防備白蘭,往綱吉的身邊跑去。

扶起綱吉的身體,手一碰到綱吉的肩膀就看見那疼痛的表情,綱吉身上的傷已經讓他不能夠繼續戰鬥了,獄寺緊張得不知所措,而了平和山本依然瞪著慢慢退開的白蘭,無法了解這男人輕易放過綱吉和他們的想法,這個男人明明可以在這裡殺了他們。

 

「……不用那麼緊張,不是把你們重要的首領還給你們了嗎?」

白蘭舉起一個投降的手勢,但表情依然輕鬆,他看一眼跪在地上的綱吉,心裡想著也許做得太過火了一點,居然讓綱吉連話都不能說了。

 

「……白蘭,你到底想做什麼?」

 

「嗯?」白蘭聽見綱吉沙啞的聲音,彷彿是費盡力氣才硬擠出的,居然也讓他感到細微的喜悅,「什麼也沒有喔,不過是玩玩而已。」

 

「從一開始你就沒有打算放棄你的野心,是嗎?」

被那樣直接的目光看著,白蘭忍不住微皺起眉,他一直都不喜歡綱吉率直、堅定的眼眸。

 

「也不是這樣,只是,和我兩個人的商談為什麼依然帶了那麼多的守護者過來呢?」

 

「這是因為…」

 

「啊,因為小尤尼的事情嗎?」白蘭笑著說出綱吉內心想的理由,「在發生那樣的事情之後不可能讓首領單獨過來見我,這是理所當然的,可是,不覺得很過分嗎?」

 

「過分?……過分的難道是我嗎?」

受傷的喉嚨讓綱吉只能夠柔聲問著,他不能理解,無法理解這個人,這樣最低限度的防衛是必須的,何況是在白蘭展現野心的現在,已經再也不能夠像以前那樣一起輕鬆聊天了。

 

那個時候白蘭的笑容也是虛假的嗎?

那個時候溫柔的微笑和說出口的親切話語,都是虛假的嗎?

至今綱吉依然不敢相信,不,是不願意去相信。

 

「帶了那麼多的守護者就代表你從一開始就沒想過要相信我。」白蘭輕笑,不過他不在意地聳聳肩,「雖然我也覺得這樣做是對的,這非常合理,但是,一點也不像你會有的選擇啊,我只是不高興那一點。」

 

應該更加天真的、更加執著地相信白蘭•傑索是個好人才對,面對六道骸時、面對XANXUS時明明都那樣寬大的接納了他們,為什麼獨獨面對他時就不行?為什麼只有他呢?

為什麼對綱吉而言,自己就那麼糟糕呢?

 

「…就因為這樣……」綱吉痛苦地皺著眉頭。

他真是那樣的人嗎?或許是吧,白蘭並沒有說錯,但是總是選擇相信別人的他,就是不能夠選擇相信白蘭,他自始至終都無法接近白蘭的真心,每次的會面,每次的談話,綱吉知道當白蘭失去興趣時,他就不能夠繼續留在白蘭身邊,決定他們之間距離的人一向都是白蘭,而剛吉知道自己始終沒有辦法理解對方。

 

「因為,不是綱吉親自來到我身邊的話就沒有意思了,不是嗎?」

 

綱吉沉默著,什麼話也沒有回應白蘭。

白蘭的目光冷漠望著綱吉被守護者扶起,那些守護者對綱吉投以關心的目光、綱吉臉上浮現的一絲微弱的安心神色,這些都讓他感到內心焦躁,直到最後綱吉的眼神也沒有落在他身上。

 

「跟我賭一把吧,如果在遊戲上贏了我的話,要我聽你的話也不是不可能的。」

 

「遊戲?」綱吉抬起頭,雙眸中出現一絲希望,「你是說CHOICE?還是西洋棋呢?」

 

「都有些相似吧。」白蘭輕聲說,將最後一絲溫柔傾落在綱吉滿是傷口的身體上。

 

這時,一個安靜的腳步走出來,就站在白蘭的身後,綱吉抬起頭看見穿著白魔咒制服的入江正一,白蘭大學時代的友人,也是和白蘭一起發明CHOICE的人,同時也是……綱吉認識的昔日友人,綱吉的視線一瞬間痛苦地收了回來,不想和他四目相對,綱吉恐懼白蘭會發現他們之間有所聯繫。

 

如果有一天白蘭知曉了,那將會成為最重大的背叛。

雖然不想要這麼做,但是如果他的腳步走遠了……終有一天必須那麼做嗎?

 

「白蘭大人,您也該停止胡鬧了。」

 

「啊啊,小正開始要嘮叨了呢,所以這次就到此為止吧,綱吉。」白蘭微笑,眼睛卻一直注視著靠在守護者身邊的綱吉那張疲憊不堪和寂寞的側臉,白蘭還想說些什麼,卻說不出口,皺著眉頭最後還是選擇轉身隨著正一離開。

 

正一疑惑地跟上,走了好長一段路都沒有人開口講話,只知道白蘭身上鬥氣已經消散。

 

「為何和彭哥列下那個約定呢?」正一走在路上時問,「難道您的遊戲輸了就真的會放棄嗎?」

 

「不知道呢,不知道明天會變成怎麼樣。」

 

正一有些驚訝地望著白蘭,第一次聽到白蘭說這樣充滿不確定的話,語氣甚至帶著點期待似的,就只不過是和彭哥列見了一面而已,最近正一覺得白蘭越走越偏激,卻又感覺從前絕對冷酷而不讓人靠近的那一部分在慢慢融化,與彭哥列見面後這種變化尤其明顯。

 

白蘭輕闔上眼,他自己也不是很清楚自己所想的事情,從前他是絕對不會說那種無聊的話,不會在大好時機放過到手的獵物,彭哥列首領不可能輕易活著回去,但是……

 

『這一切或許會變好。』

『有一天也許會變得滿足。』

 

這些在腦海中產生的希冀和疑問越來越多,令他產生了一種莫名的心悸,好奇著那個人會選擇怎麼樣的路,光是這樣就覺得內心變得興奮,雖然這樣的微小的光線還不足以照亮黑暗,但至少可以保持他對這一切的興趣。

 

等到遊戲結束時,一定是自己勝利吧?無可疑問的。

如果到時候只剩下綱吉一人,他或許會把綱吉留下來不殺掉,那個時候再好好安慰對方,讓綱吉留在身邊為自己解除煩悶。

 

 

 

 

 

 

 

然後那一天,也是一如往常的日子,窗外的陽光並沒有因為可怕的戰鬥而黯淡,這更讓人感覺到一股悲哀的落差,稍早時黑魔咒的人前來向他責問後被他用笑容拒絕了。

為了73必須把尤尼放在身邊不可,直到有一天能夠得到彭哥列指環,他的遊戲才算真正的大獲全勝,至今為止一路都是由密魯菲奧雷領先,在澤田綱吉那種柔弱的帶領下彭哥列已經很難在這樣殘酷的鬥爭中存活了,不管歷史長短,有實力的人才有擁有勝利的資格。

 

白蘭輕笑著喝下冷了一半的紅茶,甜味讓他想起還能夠和澤田綱吉一起談笑的那段時光,他也不是那麼冷酷的人,有時候也會覺得懷念和可惜,有時候也會感傷,但是這樣的感情很快就會消失不見,為什麼只有自己一個人是這樣沒有感情的人,他自己也經常帶著疑惑。

或許,等創造了新的世界後就會改善這樣的情況吧。

 

他手指搬動著棋盤上頭的白色棋子,儘管對面沒有人和他一起下棋,他也覺得無所謂,漸漸的在戰鬥中每個人都會消失吧,就像倒下的棋子一般遠離戰局,死去,但只要自己獲勝就可以了,只要留下自己一個人。

 

只是偶爾也會想,這真的是自己想要的結果嗎?

會不會在創造一個新的世界後發現自己還是沒有辦法在那裡生活下去?

 

「嗯…失去興趣了啊……」

想到一堆麻煩事情後,很快就對西洋棋沒了感覺,白蘭的手輕輕一撥,卻不小心揮到黑棋那端,黑棋的國王一會兒落到地板上頭,白蘭愣了一下,有些倉促地彎下腰想要撿起來。

 

「白蘭大人!」

 

「小正,幹什麼那樣匆匆忙忙的?該不會是誰失敗了吧?」還沒將棋子撿起來的白蘭抬起頭看向正一,他最討厭的就是部下失敗而歸,那種人必須要快點制裁才行。

 

「不是這樣的,倒不如說是……彭哥列死了。」正一吸了一口氣後一口氣說完,注視白蘭的臉,發現對方只是有些吃驚,高興的表情或是難過的表情一概沒有。

 

「這樣啊。」白蘭撿起那只棋子,過了一會兒才又再度開口,「那是真的嗎?」

 

「部下看到了彭哥列被殺的現場,不會錯的。」正一垂下雙眼帶著一些遺憾。

 

「我知道了。」白蘭輕笑,揮揮手後正一就退了出去。

 

靜默下來的房間帶著一點可怕的寂靜,最後傳來令人感到顫慄的淺淺笑聲,突然白蘭大笑起來,看來似乎很開心,但聲音卻有著幾乎無法發現的顫抖,他的手指壓住雙眼,指節緊縮。

 

「什麼嘛,原來這麼容易就死掉了,綱吉真的是和以前一樣很輕易就放棄了,哈哈哈。」白蘭笑了一段時間後,感覺肚子笑得都疼了起來,「結果,你還是來不及戰到最後就先被別人checkmate啊,說了好幾次要你熟悉遊戲規則,為什麼你就是不明白呢?」

 

笑得有些倦了的白蘭輕靠上沙發的扶手,闔上眼,再次睜開雙眼的瞬間,恢復了冷酷的神情。

 

「是我期待太多了啊…還以為你會和我戰到最後的……」白蘭的聲音空洞地在房間內迴響,眼前只能夠看到天花板的花紋,手中還拿著剛剛撿起來的棋子,他啪的一聲將那枚棋丟到桌子上,表情明顯不悅,像失去玩具的孩子一般任性。

 

「但是這樣一來,我的殘局又該怎麼辦呢?」

 

 

 

 

 

自從彭哥列死去的消息傳開沒有多久,彭哥列那邊確實舉辦了所謂的喪禮,白蘭那一天也去了,當然他不可能出現在那些人面前,只是站在遠處觀察著彭哥列守護者們的表情,獄寺隼人抱著棺木哭了起來,身後的山本卻是一臉無神地望著遠方,好像有很多話想說似的,其他還留在彭哥列的部下表情蒼白、失落、失望,那一點也不像假的,各種各樣的悲傷氣氛從空氣中飄散而來,如果是演戲的話也太過真實,白蘭忍不住這樣想,同時感覺到內心一片空白。

 

彭哥列指環消失後,彭哥列的力量大不如前,在澤田綱吉死後更是如此,他們居然連密魯菲奧雷的人來到這裡都沒能夠發覺,忍不住在內心嘲諷起來,這樣一來他期待彭哥列指環可能從過去來到這個時代的希望也落空了,畢竟關鍵的人已經死亡。

 

就在他打算要轉過頭去,一道冰冷的銀光閃過他眼前,他驚訝地退後一步。

 

「喔,原來還有人發現我啊?」

 

「要不就在這個時候咬殺你,順便為那個傢伙報仇也不是不行。」

出現在他面前的雲雀恭彌笑著,放下拐子後拿出懷中的匣子,但似乎和白蘭一樣沒打算在這種場合下動手,至少他們的聲音都很小,沒讓舉辦儀式的那端聽見。

 

「之後會把澤田綱吉放在那裡呢?你會來這裡,代表會是在日本嗎?」

 

「誰知道呢,這是他們擅自決定的事情,和我無關。」雲雀看著白蘭,在這裡和白蘭打起來是沒有用的,他還不至於對自己的實力自信到毫不思考就開戰,至少在計畫實行之前都必須忍耐。

 

「總覺得你很冷靜呢,不像他們那樣哭嗎?」白蘭望向遠處的獄寺,雲雀只是低哼一聲,「你和澤田綱吉之前好像在計畫些什麼,那到底是什麼呢?」

 

「……我是不可能跟你說的,不是嗎?」

 

「是呢。」白蘭愉快地笑。

 

總是會搞清楚的,雲雀和澤田綱吉試圖想要做的事情,雖然不知道和澤田綱吉的死有沒有關係,但是如果這遊戲不繼續下去,如果不能夠繼續下去的話,他又是為什麼……

 

「我本來想在他的記憶中留下永遠不能夠忘懷的挫敗感,現在這樣的結果太無趣了。」

 

是啊,本來是這樣打算的,將自己完整留在綱吉的記憶中,讓他對於反抗自己的行為感到後悔,希望他在喪失一切的悔恨中度過,就算他無法再像以前那樣笑出來,也沒有關係。

但是,現在是真的再也看不到過去的那個笑容了。

 

如果這場和彭哥列的遊戲不繼續下去的話,當初我又是為什麼而殺死綱吉的呢?

 

「哼,」雲雀轉過身去,不想要再理會不請自來的白蘭,「就結果來看,沒有辦法忘記這件事情的人難道不是你自己嗎?」

 

白蘭的表情一瞬間冷了下來,他的雙眸帶著冷意瞪視雲雀離開的背影,直到雲雀從面前消失又過了許久才緩下視線,那一刻湧上的怒意到底是什麼呢?對於雲雀的嘲諷感覺到了屈辱?對於無法忘記澤田綱吉這件事情?還是……因為沒有辦法像平時那樣輕鬆反駁呢?

 

之後白蘭就回去了,一整天都沒有看見白蘭的入江正一相當驚慌,聽到他去了澤田綱吉的葬禮時只露出驚訝的神情,但是聽到他說見到雲雀,正一的表情稍稍動搖了一下。

 

自澤田綱吉死後,密魯菲奧雷開始了針對彭哥列的強烈攻擊,彭哥列的人全都因為這樣緊迫的攻勢而流離失散,密魯菲奧雷不惜拿彭哥列的親屬做為威脅,白蘭對此種殘酷的行為毫不在意更沒有一絲同情的意思,然後,又過了一段時間,知道了澤田綱吉假死的計畫,並且經過了精確的畫面知道十年前的澤田綱吉到達這個世界的消息,白蘭的心情不知為何愉快了起來,儘管早已經是一面倒的情勢,但事情似乎變得更有趣了,十年前對這個未來沒有一點知識也沒有理解的澤田綱吉,光是想到對方得知了這個世界的狀況會有什麼表情,都覺得很有趣。

 

他在某一天的下午漫步到森林深處,他目標的場所總是同一處,在那裡停下,眼前的景象和他之前來過好幾次的模樣不同,總是緊緊闔上的那潔淨的棺木,此刻是打開著的,不知被誰從裡頭強行的推開了,肯定就是十年前的那個孩子吧。

 

白蘭蹲下輕撫棺木的板子,他早有預感,知道澤田綱吉並不在這裡頭,雖然知道卻還是會忍不住過來看看,想著也許某一天對方會出現在自己面前。

 

真的很可惜,他沒能夠在十年前的澤田綱吉到達時來到這棺木前,不然就可以看見那孩子吧。

冰冷的微風吹拂著他的白色髮絲,回想著這漫長的戰鬥,綱吉會不顧一切將過去的自己帶回來,代表綱吉是真的想要和自己一決勝負了,為了要結束這惡夢。

甚至不惜和自己過去的友人聯手想要消滅他,逼綱吉做出這樣殘酷抉擇的人正是自己。

接下來到底誰輸誰贏,白蘭覺得自己其實並不是真的那麼在意,只是想著既然要玩,自己就必須要贏而已,但贏的理由卻從沒有認真思考過,他闔上眼,感官中慢慢只剩下手輕撫木棺的冰冷觸覺。

 

「……我好像突然有些想見你了,綱吉。」

 

那麼多想要達成的目標和想做的事情,最後居然只能夠清楚說出這句話。

白蘭忍不住嘲諷地勾起嘴角,但最後卻是用著非常溫柔的表情笑了。

他很清楚,綱吉是絕對不會取笑他的。

 

TBC

作者廢話:

是這一篇的過去時光,也是白蘭的一些心境的描寫。

感覺白蘭對待這一切都有點不在意,但他又執著勝負,就感覺他對世界不關心,卻只關心他自己的勝利、自己打造的世界、自己的遊戲,而綱吉卻是他沒有辦法控制的,讓他傷腦筋卻又愛不釋手的存在。

 

白蘭我一直覺得是一個很有趣的角色,描寫他時會覺得雖然他是未來篇的大魔王,卻又覺得這個人很難讓人討厭起來。

今天想寫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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